杜景说:“马钱子碱的微弱气味。”
“水源中被投放了马钱子碱么?”王舜昌说。
杜景没有回答,微微拧起眉头。
王舜昌又说:“但是你们当时没有走到另一个水源前去。”
杜景没有回答。
片刻后,王舜昌再翻了几页报告,说:“你是怎么判断墙内玻璃隔柜中有致死毒蛇的?”
“直觉。”杜景又说。
“嗯,”王舜昌又说,“相信直觉,是很重要的。”
说着,他把报告放在桌上,意味深长地打量杜景,就在这时,杜景用力闭眼,复又睁开,仿佛辨认着面前王舜昌的容貌。
“告诉我,明天、后天,或者一年后,将发生什么?”王舜昌忽然说。
杜景轻推桌子,将转椅后退。
“给你喝的咖啡里,加了镇定剂,”王舜昌说,“配合一点,杜景,你胆子也太大了,还想在昌意动手?”
杜景的镇定剂发作,只听见王舜昌与一众探员交谈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
“他明显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
“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一天……”
“不,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假设他现在通过所谓的跃迁离开了,他会在我们的面前消失么……”
“先带他下去……密切监视他,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搜缴起来……”
椅子翻倒的声音,杜景摔在会议桌下,挣扎片刻,两名同事上前,架着他,王舜昌打开会议室门,杜景便被架着,强行拖了出去。
所有同事一起转头,看着垂头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杜景。
庄力蓦然站了起来,大喊:“景哥!”
庄力要追出去,却被人拦住,庄力愤然挣扎,王舜昌怒道:“你还敢在公司里动手?!无法无天!”
庄力吼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声音渐远,杜景被拖出走廊,背后庄力还在喊。
“他只是想辞职而已啊!”
被拖出走廊时,杜景瞬间一招回旋,甩开左侧同事,箍着右侧那人的脖颈,带着他的头往墙上一撞!
“咚”的震响。
一时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听见了,刹那王舜昌变了脸色,飞身出去。
走廊里留下两名昏迷的同事,杜景已消失了,远处传来安全通道门砰然关上的声音。
“通知保安,”王舜昌道,“封锁大厦所有出口,拉警报。”
警报声大作,当天正午,十二点半,杜景撞开玻璃门,冲进四楼的物业办公室,一步踩上办公桌,侧身朝着玻璃窗一撞。
哗啦声响,昌意的探员已从一楼往上逐步搜索排查,却不料杜景伴随着漫天碎玻璃,华丽地在空中转身,飞跃数米距离,飞向大厦另一侧,一个购物中心的玻璃连廊前。
紧接着他一个滑步,从玻璃连廊上滑进了购物中心。
探员们冲来,杜景跃过一家餐厅,正是午饭时间,到处都是来吃饭的白领,瞬间餐厅内大乱。
“接锅!”
杜景掀起餐桌,火锅朝前来捉拿他的同事飞去,地面满是油。杜景转身给了拦路人一拳,到处都在尖叫,探员被打得后仰,杜景准之又准,摘走了那人手中的枪,转身朝向从电动扶梯下冲上的昌意探员。
所有人马上抬起双手,朝着周围四散。瞬间有人看见杜景手中的枪,全场炸锅。
杜景转身,沿着购物中心的中庭一翻,下了二楼,再下一楼,从一家咖啡厅里冲了出去。
一点二十分,长安钟表古董店内。
周洛阳把视频看到尾声,说:“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份记录?”
素普答道:“环太平洋探员协会提供,当时后车的监控录下了经过,这份视频最初掌握在东京羽田町警察局手里,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拿到……”
直到父亲的车蓦然转向,仿佛为了闪避侧旁另一辆车的袭击,在高速路上瞬间失控,雨天路滑,这一失速的后果是致命的,导致他那辆丰田在空中飞了起来,翻滚,车顶朝下,狠狠地掼在了路上。
下一刻,视频一片漆黑——后车撞上了前车,也即录像的提供者的车辆,撞上了翻倒的、周父的车。
周洛阳面对漆黑的屏幕,看见了自己倒映在屏幕上,悲伤而愤怒的脸。
接下来就是他所知道的,连环十余车相撞,酿成一场震动东京的车祸。
“看这里,”素普说,“你还好吗?周先生?”
素普转过电脑,拉过进度条,定格在某一帧上,示意周洛阳先看。
那是杜景上驾驶座前,被停车场摄像头拍到的一幕。
“注意车牌号。”素普说,继而比对车祸瞬间,两车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