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尚且觉得匪夷所思,又何况是别人。
“我有法子让祖母信。”张眉寿适时地开口说道。
“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法子?”虽是这么说,宋氏还是看着女儿,等她开口。
张眉寿:“当然是眼见为实。”
一直留意着女儿的张峦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近来越发觉得女儿身上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静和聪慧,眼下这种感觉尤甚——他甚至还有一种自家女儿在算计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面前的小女孩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澈无垢。
嗯……女儿仍旧天真纯洁……一定是他方才感受的方式不对?
但是有一句话他不得不问。
“私会这个词,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张峦很认真地问。
张眉寿想都不想,就果断答道:“是二哥教我的。”
泼脏水给大房的人,作为一个搅家精,还不是信手拈来吗?
“义龄这孩子当真被教坏了。”张峦评价了一句,心里盘算着要让张义龄这个堂哥以后离女儿越远越好。
……
邓太太回到邓府,已是晌午。
正打算出门的邓誉在前院遇到她,被其形容惊了一惊。
第27章 哪门子私会
邓太太的发髻已经在马车里重新整理过,可脸上的一片青紫却仍显眼,尤其是背后的衣裳还破了口子。
丫鬟一侧脸上通红的痕迹显然是手掌印。
“母亲这是怎么了?”该不是遇到什么歹人了吧?
“还不是为了你的亲事!”邓太太一说就红了眼。
“母亲去了张家?”
邓太太点头,又摇头:“咱们这回可是遇上狗皮膏药了,都怪娘当初不长眼,竟给你挑了这样一门糟心的亲事……”
邓誉皱眉问:“他们不肯答应退亲?”
“岂止是不肯退,还对我百般不礼遇!”邓太太断章取义地道:“而且他们家的女儿腿不能行,我今日是亲眼瞧见的了,他们分明是存心欺瞒。”
邓誉听得心中一阵气闷。
腿若是真受了伤,为何不讲出来?他们兴许能帮得上忙呢?
正如母亲所言,存心欺瞒,且还不肯退亲,这是要赖上他吗?
他又不会当真因为她生了病,就要跟她退亲——他之所以想要退亲,是因看不惯她乖张的脾性而已。
他固然心善,却也不喜欢被人隐瞒算计的滋味。
还有,张家二房的人是不讲道理的粗鲁流氓吗?看看母亲和这丫鬟都被为难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此处,他内心对张眉寿当真患了腿疾的一点怜悯也消散不见了。
“让母亲受委屈了,但这件事情是他们理亏,这亲总能退掉的。”
邓太太点点头,在心里冷笑一声。
退掉是必然的,可银子她也必须拿到手才行。
……
午后申时,东长安街上的沽春酒楼还没开始上客,闲来无事的掌柜娘子正叉着腰,教新来的伙计做事。
沽春酒楼是潘家夫妻在经营,忙时潘掌柜才在,空暇时则由潘家娘子照看。
这酒楼不大,却胜在菜品绝佳,素来生意很好。
邓誉不太明白张眉妍为何要选在此处与他见面。
但转念一想,他们堂堂正正,若刻意选择隐蔽之处去避人耳目,反倒显得不磊落,是以很快就打消了心底的一丝疑虑。
他身边的小厮范九却不住地在心里头犯嘀咕。
他手里捏着个嫦娥抱兔的糖人儿,总觉得不自在……
这张家二姑娘也真是的,自己想吃,为何不让丫鬟去买?还非得劳得他家少爷特地跑去玉河北桥买一糖人儿——还指明非要什么嫦娥抱兔的。
一个俊秀的少爷,带着一个健壮的小厮,去买这样一个娘里娘气的糖人儿,像话吗?
偏生这玩意儿还不能揣进怀里遮掩,一捂就化,他只能在手里捏了一路!
潘家娘子见有客进门,且见邓誉穿着不俗,连忙亲自迎了上去。
沽春酒楼是老字号,京城里的贵人除了一等一不轻易露面的,她都能认个八九不离十,眼光上下将邓誉打量一番,已经对上了号儿,当下笑着询问:“邓公子今个儿是来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