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递了两张食补的方子给张眉寿。
显然是提早为宋氏准备好的。
“多谢婶子。”
张眉寿收下来,交给阿荔。
“不,是我该多谢姑娘。”
田氏目送着她们离去,而后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出神良久。
坐在马车里的张眉寿,却在不停思索田氏那些话的过程中,恍惚想起了一件事情。
上一世,她坐月子时,祝又樘难得稍放国事,常常去看孩子——便是那几日,他不知因何,忽然命人寻了许多记载奇闻异事的杂书来看,似乎还跟她提过类似于有人身上生来有“雷霆之力”这样的话。
只是她当时觉得皆是传闻,听过即忘了。
又因时隔久远,她亦不确信自己是否记错记混了。
但那几日难得有他作伴,彼时的她到底是十分珍视又……咳咳,又有些自觉受宠的,想来,不该记错。
可若是真的,一心忙于国事的祝又樘彼时为何会忽然对这些东西感了兴趣?
他的时间宝贵到要用呼吸间去度量,从不是个会为了无用之事而多费半点心神的人。
当然,她指得是上一世。
所以,他当年会不会是得知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那种想将人揪过来问问清楚的感觉又出现了。
可这种事情,断然不能贸然询问。
且大哥刚昏迷多日,未免引起麻烦和猜疑,还是等一等为好。
……
转眼十余日过去。
这一日,小时雍坊里的苍家比以往热闹许多。
今日是苍家大姑娘苍芸的十三岁生辰。
苍斌只一子一女,皆是嫡出,且发妻亡故后便未有再娶。
常有人在暗下戏称,王状元和苍百户以及张家二老爷之所以走得近,大约是因为皆是个顶个地怕媳妇。
其中又以苍百户为佼佼者,媳妇在世时怕,死了之后还在怕。
男人们对此嗤之以鼻,妇人们却将此称之为长情。
可惜长情的苍百户命不怎么好,幼子眼盲,长女也比一般孩子来得体弱多病,自生来一直仔细养着,不敢有丝毫疏忽。
好在这一年多来,苍芸的身体渐有好转之势。
所以,苍家才破例办了这次生辰宴,想借此帮孩子除去那些晦气。
作为近邻,两家又向来交好,张眉寿今日也去了苍家,她备了一对珠钗作礼,苍芸打开一瞧,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欢喜:“多谢张家妹妹。”
几个表姊妹便都围上来看,又闹着要替她戴上。
苍芸性子内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惹得表姐们越发想要逗她。
这边,女孩子们笑闹成一团,苍家大门外,刚赶回来的苍斌正翻身下马。
为了女儿的生辰,他今日特地跟人换了值,腾出了半日空闲。
可他这边刚下马,欲往家中去,就见有一队锦衣卫朝着此处走了过来。
认出了领头之人,苍斌下意识地皱眉。
此人本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极懂得逢迎拍马,因巴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宁通,上月刚升任了百户。
即便看不惯,可同僚之间却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苍斌在原处站了片刻,待人走到面前,拱手打了招呼。
“孙百户。”
“苍兄。”对方看着一旁的马车轿子,笑着问道:“家中这般热闹,不知是有什么喜事?”
“算不上喜事,小女生辰而已。”
孙止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很快问道:“不知是哪位侄女?我今日空着一双手,倒是失礼了。”
他语气热络,苍斌却没什么表情,反而因为他的不停追问而略感不耐,他未有多答,只道:“孙百户客气了——家中还有事,苍某就先失陪了。”
说着,转身进了院子。
“什么玩意儿……咱们大人给他面子,他竟连杯茶都不请咱们大人吃。”有下属低声说道。
孙止却不生气,反而道:“去打听打听,今日是苍家哪位姑娘生辰。”
“大人有所不知,苍百户家仅有一女。”有知情的锦衣卫说道。
孙止眼中划过意外。
旋即,心中便有一个打算落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