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知万氏关键时候撑不住事,还好她跟父亲及时赶到,若不然,姑姑岂不是要被人随意摆布生死——
想到这里,徐婉兮气红了眼睛。
宁夫人脸色变了变。
却见定国公世子神色冰冷骇人地正盯着她看,似恨不能将她剥皮拆骨一般。
宁夫人悄悄打了个寒噤,迎向稳婆征询的眼神,唯有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保大吧。”
稳婆应了声是,立即回了内室。
定国公世子再未多言半句,堂中一时气氛凝滞。
万氏唯有在心底叹气。
依她对世子的了解,此番定国公府与宁家之间,怕是不能善了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徐氏的叫声渐渐变得无力。
而此时,忽然有丫鬟从外面神色张皇地奔入堂中,而后在宁夫人耳边快速地说了一句话。
宁夫人脸色登时大变,立即带着下人匆匆离去。
各房的奶奶们见状不明所以,连忙让丫鬟出去打探消息,待丫鬟将消息带回来之后,亦是个个神情紧张惊惶。
很快,堂中几乎所有的人皆匆忙离开了此处。
万氏见状心有揣测。
来时她已经听闻了大国师在河边作法之事,宁家此时这般异常,怕是与此事有关。
定国公世子心中有数,却半点不愿去关心宁家之事。
两家虽是亲家,可在他与父亲的授意之下,定国公府与宁家向来没有过多往来,关系甚至称得上淡漠。
妹妹过于懂事,因明白其中道理与深意,一年到头主动回娘家走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想到此处,定国公世子心中不禁一痛,将主意更加拿定了几分。
而此时的宁府,已被官差团团围住。
府内惊呼声不断。
程然命人在府中四下搜查,四房自然也未有落下,一群官差搜过来时,定国公世子坦然起身,冲着诸人拱手道:“内间之中,舍妹徐氏正在生产,还请诸位且稍缓片刻——”
官差们一时有些犹疑。
定国公世子见状说道:“我定国公府今日敢为这间卧房做担保,若事后有任何差池,定国公府甘愿承担!”
万氏脸色微微一惊,想要劝阻,却已来不及。
虽说这房里不应该能搜得出什么来,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世子怎能轻易作保呢?
为首的官差朝着定国公世子作礼道:“世子言重了,本是我等太过唐突,且依世子之言,先行退去院外把守。”
定国公世子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又岂敢蛮缠。
说着,一行官差退去了外面看守。
定国公世子坐回了原处,握紧了拳。
他不敢想象,若今晚他们定国公府的人不在,单凭宁家这幅置妹妹与不管不顾的德行,会让妹妹受到怎样的难堪与羞辱。
“父亲,怎听不到姑姑的声音了?”徐婉兮紧张无比。
先前听姑姑叫得那般疼,她一颗心都要碎了,可眼下听不到姑姑叫,她反而更加害怕。
定国公世子亦不安到了极点。
“父亲,我想进去看看姑姑。”
徐婉兮红着眼睛起身。
“兮儿……还是由我进去吧。”万氏及时地拦住她。
定国公世子点了头:“有劳你了。”
听得他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客气与疏离,万氏轻轻摇头,攥着帕子走了进去。
内间之中,稳婆已近乱了手脚。
徐氏脸色苍白,瞪大眼睛看着床顶,大口地出着气。
万氏只看一眼,便惊诧地拿帕子掩住了口,急忙转身出去,红着眼睛摇头:“出血不止,怕是……”
俗话说瓜熟蒂落,早产风险本就太大。
“俞珽!”
定国公世子急声唤来身边的小厮:“出府去将城中最好的稳婆请过来!”
说着,解下自己腰间荷包与玉佩,丢到了小厮怀里。
荷包里的金叶子用来请稳婆,贴身玉佩代表着定国公府,可方便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