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重复询问了对方身份,在得了阿喜再次印证无误之后,便立即差人将张眉妍押至公堂接受审讯。
邓誉心中震动,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妍儿妹妹她……最是和善温柔,又生得一副柔软心肠——幼时,同是见到一只虫子,妍儿妹妹常是让下人小心捡了丢去别处,而张眉寿张口便是“快快将它踩死”。
此类之事,比比皆是。
而这些事情,虽时隔多年,他却也记得十分清楚。
一个人的品性如何,从诸多小事之上便可看清。
而连一条虫子都不忍伤害的妍儿妹妹,又怎么可能使毒杀人?!
便是前几日,偶然说起张家大公子乡试之事,妍儿妹妹还对其百般赞赏维护,就连半句贬义之言都不曾说过!
他不信她会害人!
这种‘不信’,在他见到被官差押来的少女满脸惶恐茫然时,更是变得坚定不移起来。
“邓公子……”
张眉妍在经过他身侧时,刹那间就红了眼睛,委屈又彷徨。
邓誉心底被重重一击,偏是此时,他余光中看见了张眉寿那一扫而过的眼神——那眼神,淡然而轻视。
邓誉将此认定为嘲讽,只觉得眼中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缓缓攥紧了手指。
张眉妍被带入堂中,近乎是瑟瑟发抖地跪下行礼。
第455章 唯一的证人
“可是此人将毒粉交由你?并教唆你毒害张家大公子的?”程然并未直接去问张眉妍,而是向阿喜问道。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菟丝花一般的女子,一问皆是要哭着摇头的。
你越问,她越哭。
倒不如先不问,叫她自己沉不住气,主动开口。
阿喜惶然点头。
“是,就是她……”
阿喜颤栗着将她与张眉妍在巷外重逢,再到对方挑唆她对张秋池下手、将毒药交予她的经过,一一说明了。
张眉妍露出惊异的神情,频频摇头。
“青梅,你我数年未见,你怎张口便要污蔑于我?”
她不可置信地道:“你竟……下毒害了我大哥?你为何这般糊涂狠心?”
阿喜别她问的愣了愣,显然是被对方过于精湛的演技震惊到了。
她大哥?
说好的那个孽种呢?
还有,对方此时那种柔弱却又‘怒其不争’的神情,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若非是阿喜极确定的话,当真也要觉得近日来见的是另外一个人了!
“二叔,大哥近年来才名赫赫,我常是拿他做表率来教导义龄好生读书,我替大哥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有害大哥之心?”张眉妍泫然欲泣地看向张峦,语气中皆是委屈:“二叔自幼看着我长大,岂会不知我的为人?”
“我早已不是你二叔,你不必这般称呼我。”张峦面无异色地道:“你为人如何,我不好妄自揣测评价。但真相如何,非是三言两语便能混淆得了的。”
什么委屈不委屈,落泪不落泪的,这世上能打动他的眼泪,只有芩娘和蓁蓁而已。
至多还能再加上一个母亲,只是母亲性情倔强,轻易不肯落泪。
至于其他人?
抱歉,他非但没有丝毫怜惜之情,反而还觉得有点心烦。
况且,哭与哭也有分别的,眼下对方这模样,他横竖看,都觉得透着心虚与掩饰。
但公堂之上,他不会拿直觉论事,他只会用证据和证词来分辨。
阿荔听得直想翻白眼。
还拿她家大公子来教导张义龄读书?说话归说话,能别侮辱她家大公子吗?
张眉妍无疑碰了个硬钉子,当即垂下头道:“……看来二……看来张大人对我母亲生前所为,仍是耿耿于怀。我母亲她……确有诸多不当之处,我在此再向张大人赔个不是。”
张峦微微皱眉。
她在干什么?
唱戏?
邓誉却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