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与小邓氏整天带着兄弟俩就累得不行,亏得家里有四个奴仆把所有的活计都包揽了,不然真没功夫做事。
曲氏、贺氏跟前都有大奴婢,带着像得了多动症的兄弟俩去院子外头玩。
邓氏、小邓氏非常信任李府的人,难得不带孩子轻松一回,说坐在厅里喝茶吃果子说着家常。
“下个月就科考,我家长久要考举人,不晓得能不能考中?”邓氏这些天一直琢磨着此事。
曲氏自信的道:“长久学得那么刻苦,自是能考中。”
邓氏听曲氏说得这般肯定,以为李炳走时为了曲长久科考的事已跟湖南道都督郝业打好招呼,非常高兴的笑道:“那就好。”
贺氏见邓氏会错意,便道:“我听说今年科考人数是三年前的几倍,人多名额不变,考中难度很大。”
曲氏立刻紧张的问道:“怎么人数增加了这么多?”
贺氏解释道:“娘,国泰民安,参加科考的人就多了。”
小邓氏为曲多今年不能参加科考有些怏怏不乐。
贺氏先是看了邓氏一眼,又看了看小邓氏,道:“去年爹走之前,跟长生与我说过,亲戚朋友当中有了功名性格沉稳办事牢靠的人,只要愿意去北地,他就给找个差事做。”
两妇人均是没有接话。
曲氏待邓氏、小邓氏走后,特意找贺氏问道:“长久、多伢子若是去了北地,你爹能给他们安排差事?”
贺氏低声道:“娘,爹如今任的是朝廷驻北地特使,地方官府及军队全都得听他的。爹安排两个人是很容易的事。”
曲氏不识字,一听奴婢念官报就磕睡,到今天才知道李炳在北地排名第一的大官,心里也没有特别的震惊,继续问道:“你爹安排长久、多伢子做什么事?”
贺氏摇头道:“娘,我瞧今个舅娘、小邓氏根本无意表哥与多伢子去北地。到时爹给他们找好差事铺好路,他们不去,把您搁里面了,爹也在同僚面前丢了脸。”
李晶晶凑过来道:“奶奶,您可别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样的大事让舅爷爷、舅奶奶去做主。您别管了。”
她为了曲多向王大医师要了个举人的名额,结果林氏病逝,曲多守三年孝今年不能考。
她不会为了曲长久再去求王大医师。
“但愿长久这回能考上。”曲氏低头长叹一声。
李家帮曲家的已经很多,曲家能不能成气候关键还是得靠自已。
三月初定朝各大城府举行三年一界的科考,今年是第二界科考。
因北地从匈奴皇朝夺回来的城府需要大批的官员,何冬特意下旨,上界及本界有功名者持当地官府的推荐书通过北地官府考试之后可直接任五品以下官职。
北地久经战火,十分贫瘠条件艰苦,然在这样的地方任官升职也快。
一些上界科考落榜的举人,担心本界秋季科考仍名落孙山,便去了北地。
李炳出试题让他们考试,通过者按着能力高低初定官职,而后上报朝廷,由何冬亲自下旨册封。
消息传到了湖南道,使得本界春季科考的人数增加了三倍,到了科考当天,潭州府两个考场人满为患。
占地面积两顷的是潭州城府考取秀才功名的考场,能让一千二百名学子同时参考。
隔壁占地面积三顷的是湖南道拥有秀才功名的人考取举人功名的考场。
潭州书院的秦敏业、祁子阳、曲家村的曲长久、曲多、曲定山、曲定林等人、秦山忆的生父秦二都在考举人的考场,一呆就是整整一夜两天,答题吃喝拉撒都在极小的隔断敞开的小屋里面。
李去病与刘喜娘的儿子刘风在考秀才的考场。
这个考场考生极多,原本一人一间,把一间隔成两间,挤得要命,空气里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二十几个出身富贵人家的考生受不了臭味,呕吐晕倒导致发挥失常。
刘风半夜心闷头晕,生怕癫痫病发作,赶紧吃下全蝎癫痫丸,这才抗了过去。
李去病亏得练过武,身体比普通考生结实,以前在曲家村时常闻李晶晶药兽圈的骚臭味,在此处一夜两天也没被臭味熏倒。
他不怕脏累,就怕受惊吓。
考场到处都有官兵巡视,外头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更别说坏人。
正常平安的不得了。
李去病下笔如神,超常发挥。
科考结束,几千人潮水般涌出考场,站在考场外等待的亲朋好友、奴仆赶紧迎上去问候。
一时间考场外的几条街道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人。
李去病随着人流走出去,环视前方哪里看得到前来接他的李家人。
“小叔叔!”
“小叔叔,我们在这里啊!”
李去病在人群里往前走着,挪动速度缓慢,顺着高亢尖亮的童音声音瞧去,见梳着包子头穿着蓝衫的李云霄、何义扬骑在随从的肩膀上,仿佛好多天未跟他见面了,用力的朝他招手。
“霄伢子!郎伢子!”李去病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拨开人群朝前冲过去,握住了两个形同兄弟小家伙的手。
李云霄咯咯笑着,问道:“小叔叔,我们来了快一个时辰了。”
何义扬急着问道:“小叔叔,你考得什么样?”
李去病谦虚的答道:“还行。我把考卷都答满了。”环视四周,问道:“可曾见到业伢子?”
李云霄摇头道:“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