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伏流有些泄气,她的确是有这么个坏打算的,可是唐嫣没有上当,那个死精明的婆娘,真够厉害的。
唐嫣昂着脑袋,腻了她们母女俩一眼后,说,“掌嘴就不必了,让四小姐跪下,跟我们家梅儿磕个响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不然,我就把你女儿说我家梅儿坏话的事,告诉老爷,我还会跟老爷说,莫荷这么没教养,都是她母亲教的。”
鲁伏流把唇一咬,心头特憋屈。身后,莫荷也焦急的直跳脚,“娘啊,都要去赴宴了,让我在这儿磕头,弄脏了衣服咋办?”
鲁伏流气呼呼的把眸光瞪了过去,说道,“谁叫你乱说话的?”
鲁伏流正苦思着要如何挽回局面,就在这时,莫兰领着安玉和两名侍从从大门口里出来。
鲁伏流眼睛一亮,急着走到莫兰身边求救,“大小姐,请帮帮咱们荷儿,跟三夫人和二小姐求个情吧?”
莫兰原本正要上马车来着,她被鲁伏流横身一挡,眉头微锁,“怎么了?”
鲁伏流脸色为难,不过为了宝贝女儿的宝贝衣服,她只能拉下身段,去求这个她一直记恨着的大小姐,“是这样的,刚才荷儿她嘴贱,说了句不好听的话,惹毛了三夫人和二小姐。三夫人要荷儿给二小姐磕头认错,可今天咱们得去南城赴宴,这个时候磕头谢罪,荷儿的衣服……”
只是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就来烦她?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莫兰懒洋洋的一吐气,说道,“不愿磕就别磕,三夫人她们手里又没匕首架着你们的脖子。你们怕个什么劲?”
“可……可是……三夫人说,荷儿不认错,她就告诉老爷,说……说是我教坏了荷儿,才叫她说出那种没分寸的话来着。”鲁伏流说话的时候,故意带了点哭声。
莫兰奇怪了,“三妹究竟说了什么话?”
鲁伏流又尴尬了一会儿,不过她还是老实巴交的照搬莫荷的话,“荷儿说,‘明明是二姐抢了大姐的南城夫人位置,二姐还敢说这南城夫人的位置,原本是她的,真……真不要脸……’”最后一句,鲁伏流舌头打结,实在心虚至极。
莫兰听了之后,实在忍不住,邪嘴儿翘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话。我说四娘,你的脑子也太蠢了点,就为了这种破事,来我这边,要我帮你求情?”
“破事?”唐嫣一声呢喃,字里行间透露出她极度的愤怒。“老三她目无长辈,对她二姐不敬,这也算破事?那敢问大小姐,什么事才叫正事儿?”
莫兰白眼一翻,说了句,“无论何时何地,身为莫家的夫人,都要想方设法维护好莫老爷子的面子,这个!才叫正事儿!我说三娘,你非要选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让莫荷给你下跪,企图弄脏她的衣服,让她出门宴客的时候,给咱们莫家丢人,给莫老爷子丢人。就你这不识大体的无知妇孺,你也好意思跟我呛声?”
唐嫣当下脸色一僵,嘴巴抽得不像话。
莫兰又丢了好几个白眼过去,“在去宴会路上,谁也别闹事,等宴会回来以后,三娘你想怎么罚三妹,我都没话说。我想,要是爹爹过来的话,他也会这么说。不信的话,等爹爹来了,你去跟他哭诉去吧!看看爹爹他究竟是帮你,还是骂你!”莫兰轻哼一句后,便带着丫鬟随从自顾上马车去了。
唐嫣气得咬牙切齿,而鲁伏流则惊得哑口无言。
鲁伏流仔细想了想莫兰的话后,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身子板也慢慢挺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个样。之前的唯唯诺诺,早已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数不尽的张狂。
这次,莫梅是白给莫荷骂了。因为现在,唐嫣根本没这资格跟老爷打小报告。唐嫣叫莫荷当场磕头,她这做法,也有欠缺,唐嫣她能打小报告,那她鲁伏流,也能!而且,按照莫大小姐说的那样,莫老爷子一定不会偏袒唐嫣的,因为这个可是涉及到莫家人的颜面。
鲁伏流骄傲的昂着头,对着两个女儿们说,“荷儿,小槿,快上马车吧,咱们在车里等老爷。”
“是。”两个女儿因为娘亲孤傲,也慢慢变得孤傲起来,眼皮子朝莫梅狠狠一翻后,掀了马车车帘,上了马车。
唐嫣使劲深呼吸,努力调解愤怒的心情。
真是变天了!继莫兰那贱丫头变了个嘴脸,处处给她唐嫣闹心之后,现在又冒出来那个鲁伏流,还有她生的那两个贱丫头。
真是气死人了!
鲁伏流的马车里,五妹莫槿激动的说,“娘啊,大姐她真的好厉害啊!”
鲁伏流看见莫槿那崇拜的目光,一捏她的小脸,说道,“你呀,别因为这事就以为你大姐是好人。她愿意帮我们,只不过是想当众给三夫人脸色瞧罢了。你大姐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你明白么?”
十一岁的莫槿,有些蒙头蒙脑,娇笑中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
莫荷没有莫槿那么蠢,她一下子就听懂了母亲的教诲,“不管怎么说,日后我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一些。刚才孩儿实在太鲁莽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鲁伏流轻哼一句,“知道就好。下次,就算心里再不痛快,这些话也只能放在肚子里说。你要是学不会隐忍,那你只有被人抓尾巴狠宰的命。小槿,你也要牢记娘亲的训育哦。”
“哦,知道了娘。”莫槿有些闷闷不乐的应话。
莫海峰姗姗来迟,当他出大门的时候,一看,奇怪,“兰儿的马车呢?”
站在门口等莫海峰过来的唐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撑着笑容,谄笑说,“大小姐她等不及,自个儿先走了。”
唐嫣准备想看看莫海峰那气呼呼的表情,没想到莫海峰丝毫不介意莫兰先行一步,莫海峰点头应和,“算了,只要她肯出席就行。咱们也上马车吧。”
“是,老爷。”唐嫣使劲深呼吸,免得气晕在街头。
说是说晚宴,可这宴席,是从正午天开始,然后一直举行到晚上才结束。
这个宫宴堂,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款待达官贵人的大礼堂,整个礼堂就有半亩地一般大小。礼堂中间的圆形梁柱,竖了有六根左右。
不只是南城有宫宴堂,北城也有宫宴堂。说起来,两个宫宴堂开堂次数,也是南北两城竞争的一个项目。
这次南城宫宴堂一开,众多民间女子召集过来帮忙端茶送水,做打点工作,戏班乐坊的人,也早早等在耳室里,准备随时传召,背战。
红城名妓月燕飞儿虽然也一早就过来了,不过她并没有待在宫宴堂的耳室里,耳室停留在宫宴堂附近的一家客栈里静养。
她那华丽的八抬大轿,占据了一大半的马路,搞得所有行人都知道,月燕飞儿现在就住在客栈三楼里。
客栈外,围了一层又一层,那些男人全哈拉着口水,仰头盯着三楼窗户,期盼着月燕飞儿能一时兴起,打开窗户,把小脑袋探出来,让他们欣赏欣赏。
人群吵吵嚷嚷着说,“听听,有琴声呢?”
“是啊,这个就是飞儿小姐最新谱写的曲子?真动听呢!”
“琴声这么轻,这边又这么吵,你怎么就知道那曲子动听了?你这马屁也拍得太恶心了些吧?”
“去去去,我拍谁谁马屁,你管得着嘛你!”
“哎呀,别吵了,难得飞儿小姐来南城一次,咱们连面都没见着,你们还在这边吵着我欣赏飞儿小姐的谱子?”
人群越来越吵嚷,吵得月燕飞儿把琴一搁,不弹了。
月燕飞儿走到窗边,想起自己和柏傅崟的陈年往事。
柏傅崟离开双城已有三年多,这三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想着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