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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3)(1 / 2)

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他这么幼稚。

方岐生低声回了一句,没再多说,几步走过去和黄盛一起看那根石柱了。

聂秋不想在这种时候提醒方岐生他当初借着黄盛怕蛇的弱点,要萧雪扬和黄盛同住的事情,那几天里黄盛好像都是闷闷不乐,又发不出火,反倒是方岐生的心情十分愉快。

他也走过去,说道:黄盛,我们都不熟悉这里,以后你若是发现了什么,也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一起给你出谋划策,你看,你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出岔子,导致满盘皆输吧?

你又没做什么,没必要替他服软。黄盛头也不回,摸索了一会儿凹陷,说道,你们现在各自去将另外两个机关打开。试过之后我就明白,这里绝对不会有机关,即使有,也不是针对凡人所设的。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仙,你觉得他们会大费周章,只为了对付一些凡人吗?

碰过之后,他就知道,那面鹿角的面具,确实是白玄掌握的那把进入昆仑的钥匙。

而另外的两个,也同样对应着阆风和昆仑那两位仙君,他们所持有的钥匙,应该也是像面具这样随身携带的东西,黄盛想,他只希望阆风的那一个是村民给出的十八颗石子。

最奇怪的是,玄圃仙君和昆仑仙君所对应的纹路,象征的东西都很明显,一个是狐狸,一个是化为废墟的战场,只有阆风仙君的这一个,却是模糊不清,明明有了藤蔓和花,可树下却又坐着个小人,这两个之中,到底哪一个才代表了阆风仙君徐阆?

第233章 、玄圃

三根石柱在月光的沐浴中矗立, 各自露出柱上的凹陷。

象征着玄圃堂的石柱上留着的凹陷,正好能将鹿角面具嵌进去。

象征着昆仑宫的石柱上留着的凹陷,是匕首的形状, 上宽下窄, 没有特别之处。

而象征着阆风岑的石柱上留着的凹陷,是一枚小小的花朵,五角呈菱形,更似玉尘。

望着面前的石柱, 聂秋陷入了沉思。实际上, 从看到这扇门的那一刻起,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但是他的思路被黄盛的举动打断了, 藕断丝连地悬在那里,接不上, 也无法抛掷脑后,如今锁孔显现, 他反而能够冷静下来仔细收拢先前的思绪了。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三根石柱分别对应着昆仑仙山的三位仙君, 他们地位相等,各自都有进入昆仑的办法玄圃堂的是面具, 昆仑宫的是匕首, 阆风岑的是菱形花朵。

如果这三个锁孔,其实是通往三个不同的地方呢?聂秋喃喃自语道。

没错, 从来没有迹象表明这只是一扇门, 它确实是有三根石柱,石柱上又对应着不同的仙君,但是他们没必要如此麻烦, 他们完全可以将门后通往的地方设成自己的住所。

为什么他能够想到这一点,原因很简单,聂秋想,因为在他以性命换来的残破幻象中,他得知的是玄圃堂和白玄这五个字,为什么不是昆仑?矛盾的地方就出在这里。

诚然,无论是玄圃堂、昆仑宫,还是阆风岑,都是昆仑仙山的三角之一。

但是昆仑到底多大,他们谁也不知道,更别说古书中有记载,昆仑群山中有城,城中又有玉楼十二所,即使这很大程度上都是杜撰的,也可窥见昆仑不小,绝非徒步能够走遍的。

既然知道常锦煜是在玄圃堂,他们就不该在别的地方过多纠缠,可偏偏常锦煜又拿走了那唯一一个通往玄圃堂的钥匙,原本应该隐藏在祭坛之中的鹿角面具。

思路是捋顺了,想是想清楚了,聂秋暗暗地苦笑一声,但是他们一个钥匙也没有。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打开昆仑的钥匙是徐阆给的这十八枚黑石子,那就最好,如果不是,那也很正常,毕竟徐阆也没有那个理由将通往昆仑的钥匙亲手交给他。

聂秋走到象征着玄圃堂的那根石柱前,之前安安静静的狐狸花纹在石柱上缓慢地游移,就像他在幻境中看到的那样,月光似的颜料只浮动在石柱的表面,薄薄一层,边缘勾勒得明显,除了它会动这件事实在不寻常以外,仅仅只用眼睛来看,它和壁画没有太大的差别。

黄盛和方岐生都已经看过这根石柱了,只剩聂秋还没有看过,他略略抬眼一看,这两个人已经去看其他石柱了,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聂秋将手伸过去,一寸寸地摸索着凹陷。

凹陷不深不浅,如果把面具放进去,应该能够严丝合缝地嵌到里面。

石柱的内部光滑,没有粗粝尖锐的棱角,也没有别的机关枢纽,此等工艺,大抵是凡人穷尽一生也无法理解的。聂秋这么想着,正想收回手的时候,余光却瞥见壁画似的狐狸纹路游了过来,尾尖似火焰一样燃烧着,拖曳出长长的流纹,卷成浮云的形状,又像逐渐熄灭的火烛似的消散,光芒忽隐忽现,让聂秋记起偶然划过夜空的流星,也就是这样的。

如雪一般冰冷的温度传了过来,狐狸的花纹伏在聂秋的指腹下,除了冷意,其实并没有多么特别的触感他垂下眼睛,看着颜料在他微烫的体温中晕染开,四散奔逃。

喀哒一声响,聂秋本来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直到方岐生和黄盛的声音交织成杂乱喧闹的模糊音节,灌入他的耳蜗中时,他才大梦初醒般的,看向了自己裸露的手腕。

他伸的是左手为什么?他分明不是左撇子手腕上淌着血,真像是被硬生生撕下了一块结痂的疤,就在名为三壶月的烧痕上蔓延开来,小小的一弯血池在疤痕上久久地停留,将余下的这两轮弦月染成血红色。而铜铃呢?系着铜铃的粗绳断开了,铜铃应声而落。

方岐生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聂秋总觉得他也要像之前叱责黄盛那样叱责自己了,但是他终究没这么做,嘴唇动了动,和聂秋保持着一定距离,谨慎地问道:你没事吧?

手腕上的伤口并不大,没过多久血就止住了,聂秋弯腰拾起铜铃,正欲回答,黄盛的声音却从身后传了过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冰冷,夹杂着激动和困惑的情绪。

门开了。他如此说道,我很早就想问你,你所谓的失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没办法回答你。聂秋没有迟疑,将铜铃妥贴地收起,转身看向黄盛,坦然地和他对视,因为我也正在追寻答案,就像你们一样。如果你对我有所怀疑,那我可以用正当的理由向你解释,从一开始,要来昆仑的原因,就是你们给出的,而不是我。

我没有理由将你们往昆仑引。说实话,我原本是不赞同的,因为昆仑太凶险,方岐生也知道这一点。他用上了最有力的证据,立刻给出了解释,试图冲淡黄盛心中的怀疑,暗地里也在说给方岐生听,免得之后再因为此事而发生分歧,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先进去。

黄盛沉默地看了聂秋一会儿,半晌,才嗤笑一声,说道:你未免也太紧张了。

大门不知在何时悄然裂开了缝隙,就在象征着玄圃堂的那一角,可供他们出入,在微弱的光芒下,他们只能看得见门后有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石阶,向黑暗的尽头延伸。

黄盛站在门口,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先是点燃了火折子,用力扔进去,明明灭灭的昏暗火光照亮了门后的景象,没有想象中的守卫,没有猛兽,火折子在石阶上跌倒又落下,扑腾着,像条在岸边搁浅的鱼,两侧的壁画也流淌起来,翻腾的波浪将火光向前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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