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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5)(2 / 2)

徐阆提了衣摆,跨过门槛,顺便转过头去,问那位沉默的中年男人:你贵姓?

我姓谢。男人如此答道,此后就像是失了言一般的,不开口了,只将他引去屋内。

他们动作很快地布好了茶水和吃食,徐阆没有到处骗吃骗喝的习惯,也就是感觉嗓子干涩的时候抿了两口茶,搁下杯子时,便瞧见帘子被掀起,一个小孩儿钻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老虎布偶,一双眼睛清澈又明亮,直勾勾地瞧着徐阆,似乎很是好奇。

这就是那位侍奉西王母身侧,矜持内敛,冷静稳重的三青仙君了。

徐阆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三青仙君时候的情景,大雪压昆仑,只听一声嘹亮的鸟鸣,昆仑山巅,三青仙君翩然而至,如同海潮般卷曲的黑发柔柔地垂在脊骨处,额前有镶着青金石的额饰,身着青羽编织而成的衣裳。他是来邀请他们三人出席的,不过却被推辞了。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种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走过去,俯下身子,蹲在小孩儿的面前,平视着他,问道:你叫什么?

脆生生的声音,带着点绵柔的尾音,像蓬松的棉花,也不怯场,这么回答他:谢慕。

谢慕啊,徐阆重复了一遍,带上了哄小孩儿的语气,说道,你多大了呀?

我三岁了。小孩儿绷着一张肉嘟嘟的脸,明明还稚气未脱,却偏偏作出老成的样子。

妇人将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拨了拨,又看向徐阆,叹息道:您看,他年纪还很小。

若他拜我为师,以后肯定更有所成就,徐阆本来想这么说的,目光微微一扫,却又发现谢慕是这对夫妻的独子,那群仙君不懂,他却明白,若是要夺走那唯一的子嗣,无异于从父母的心上剜下一块肉来,然而,他又不得不问,于是只好斟酌了用词,缓缓地开口。

谢慕,你想拜我为师吗?他说道,你和普通人不同,你自己应该也能够察觉。

意料之中,谢慕看了一眼自己的双亲,犹豫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得到了谢慕的答案后,徐阆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的双亲,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我们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平安喜乐。妇人露出无奈的神色,说道,道长应该也明白的,他要走,我们不放心。不过,如果再过几年,等他年纪再大一些,那时候,若是道长还有意收慕儿为徒,若是慕儿想要拜道长为师,便由他自己去选择去留,我绝不阻拦。

既然谢慕不愿意跟他走,谢慕的双亲也有些抵触此事,徐阆便不再提了。

毕竟,他总不可能说着这副躯壳里装的是天界的三青仙君,然后将谢慕掳走这也太丧尽天良了,总之,他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便想着,只等谢慕长大之后再来一趟。

徐阆想了想,问道:他出生的时候,你们是否见到什么异象?

谢家的夫妻互相对视了一眼。

中年人上前一步,说道:他出生之际,我在门外等候,便见到檐上喜鹊啼鸣,庭中不断有鸳鸯、青翰、子规、蓝歌鸲等鸟类飞入,此前,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门内小儿啼哭,门外鸟鸣声清脆,我愣愣地望着这幅场景,却见它们衔来一面方镜,将它放下,便飞走了。

徐阆有意引导他:那面镜子如今在何处?

捡回来后,我们琢磨了一阵子,却未发现这镜子有何特殊之处,然而它的由来又太奇特,正巧是在慕儿诞生之时,又觉得他现在年纪还小,会将镜子打碎,便将它收了起来。

妇人说完这话,看见徐阆这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此为四方开天镜,你们不需要担心谢慕会无意间将镜子打碎,我想,关于他的性格,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徐阆说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摸出两个卷轴来,递给谢慕,这是我总结出来的一些,嗯,关于术法一类的秘诀,他看过之后,自然会通晓其中的奥妙。

谢慕将那两个厚厚的卷轴抱在怀里,有些吃力,但并不觉得疲惫。他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然而,他却隐约明白这个人对他怀有善意,还有一点

四方开天镜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他想,然而他的双亲只会将他的话当作呓语。

所以他闭口不言,像往常一样,保持了缄默,只将手里的卷轴抱得紧了些,仰起那张满是稚气的脸,眼睛又黑又亮,望向面前这个年轻的道长,问道:这个,是给我的吗?

徐阆失笑,俯下身子,忍不住摸了摸谢慕柔软的发顶。

给你的。他说道,不过,这可不是白给你的,当你学成之际,我便会回来向你讨要。

第295章 、消弭

都说少年人如雨后春笋似的, 一场迷蒙的烟雨后,便接连着钻出来。

徐阆觉得,小孩儿约摸也是这样, 一天一个样, 好像柳枝抽条,他觉得自己也就那么一段时间没注意,再回霞雁城的时候,谢家的独子已经长成了他有些陌生的模样。

霞雁城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无论杂役走卒, 官宦世家, 都是如此形容他的。

与步家、田家、青家不同, 谢慕没有拜入任何一门下,纯粹是靠天赋,再加上自己刻苦学习,即使他年纪轻轻, 却已经名噪一时, 引得京城的人也侧目看了过来,连连赞叹。

起先, 也有人因为他的年纪而轻视他, 直到真的见到谢慕之后,这想法才随之改变。

和谢慕交谈过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会将他当作普通的小孩儿, 而会将他当作同辈, 或是长辈来看待, 毕竟,谢慕的言辞,举止,太成熟稳重, 而且怀揣的术法又足够令人敬佩。

隐于封雪山脉中的步家也对他产生过兴趣,与他有过来往,不过,步家从不轻易接受外来者入门,所以即使再认可谢慕的实力,他们也从未提出过这样的邀请再后来,步家有些时日里忙得左支右绌,与外界的接触也渐渐地少了,最后几乎已经与覃家也断绝了来往。

那对夫妻也并非愚钝之人,在徐阆离开之后,他们经过几番商议,便将那面尘封已久的镜子取了出来,交给谢慕,叫他好生保管。而谢慕,确实是如徐阆所说,他们后来便发现自己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会将镜子打碎,实际上,比起他们,谢慕才是将它看得最重的人。

从那以后,谢慕的枕边,除了那个憨态可掬的老虎布偶以外,还多了一面镜子。

这面方镜边缘处有一圈银质边框,上下宽厚,左右细薄,上纹草木走兽、绵延不绝的晴涛,下纹日月、二十八星宿;四方位处向内凸出四角,又刻有复杂的纹路,分别对应着四方神兽的纹章;镜面光洁平整,却倒映不出任何事物,漆黑一片,如同永不消亡的沉沉黑夜。

谢父谢母也问过他,他尚且年幼,本应不通事理,又是如何明白这镜子的重要性的。

而谢慕是这么回答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好像有人将它托付给我似的。

那人对他有着全然的、坦诚的信任,要他好生保管好这面方镜,而他也应了下来。

但是,每当谢慕绞尽脑汁去思考,到底是谁将这镜子托付给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谢父谢母听罢,只当是孩童的胡言乱语,莫名有点欣慰,觉得自己的独子终于表露出了小孩子的天性,便也没有去反驳,嘴上是应了,谢慕却知道他们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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