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我顺过气站起来,打算给他一个满怀感动的拥抱的时候,就变成我俯视他了。
老大:……
我:……
我贴心地坐了回去,默默假装自己没有站起来过,更没有比他高上那么一厘米。
老大眉头一跳,看着正打算动手削我,就见一个侍女袅袅婷婷而来,对我们行了个礼,柔声道:“战赤大人,战玄大人,圣上宣殿下觐见,殿下吩咐二位随侍。”
“看来主子的禁足令解了。”老大扫了她一眼,目光几不可见地闪动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笑道:“既如此,阿玄你便去准备一下吧。”
这个“准备”指的是换套衣服,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皇宫里到底还是明文规定了不准影卫进入的,所以我们要扮成侍卫才能跟进去。
我们现在住处不同,老大要回暗庄,我只好一个人先去晋王那里。
晋王背着手站在挑檐涂丹的连廊上,目光悠远,心神似是飘散在秋日深邃高远的天空之中,听到脚步声,才回过头来,对着我勾唇淡淡一笑道:“阿玄,是我胜了。”
我还未来得及体会这句话里的深意,便听他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父皇接了刑部的密奏,气得厥了过去,醒过来便命人封了此案的全部卷宗,只说高云毅是感染风寒,又责怪魏王看顾不力,便将人接进了宫里,打算今后亲自照看……魏王已不足为惧。”
大庆从未有过皇帝越过自己儿子养孙子的先例,可见这次圣上是真的气得狠了。魏王被圣上厌弃,又没了最大的筹码,已是再难翻身。
只是不知圣上此时叫晋王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云毅的年纪还太小。百年之后要将皇位传给我,我那父皇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想来一定有意思得很。”晋王凤眼微挑,却是眸色冰寒:“他到底是老了,此次召我进宫,恐怕也是安抚为主,敲打为辅。可想把我捏在手心里,也该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虽然以前觉得晋王渣,但当晋渣站在自己这边、枪口一致对外的时候,居然意外的很有安全感。打完魏王要打圣上,面对腹黑又鬼畜的勇者如晋王,所有boss也就只能眼含泪水,一边点赞一边死光了。
于是就算跟着青罗小轿入了正仪门,眼看就要面对boss渣爹庆帝,我也没觉得有多忐忑不安。
怕什么,咱有人形外挂。
后殿内早就备了酒席,金丝曳柱,玉带横壁,殿下舞姬腰肢摇曳,明眸流波,舞步翩然,乐声频频交替,然而一片浮华热闹之下,实际却是气氛凝滞,自晋王拜见庆帝,行礼入座之后,两人就再未说过半句话。
“正涵,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庆帝将筷子放下,孟公公立刻递了帕子到他唇边,小心地为他拭去嘴边的油渍,他摆了摆手,叫他让开,将目光投向晋王。高云毅一事过后,他身上仿佛瞬间去了一点精神气,整个人都颓败下来,鬓角甚至多了几根白发。
晋王侧过头,垂眸不咸不淡道:“儿臣不敢。”
庆帝微微眯眼,脸上嗔色一闪而过,随即却是哈哈一笑,只命宫女斟了美酒,神色如常地缓缓开口,语气间甚至还有些慈爱之意:“今日家宴,我父子二人原不必说这些的。你自小聪慧,无需朕太过费心,日久倒是生分了。这些年,到底是朕冷落了你。”
晋王凝目定定地看着他,忽地一笑,恭敬道:“君臣先于父子,父皇国事繁忙,何谈冷落?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已是心中有愧,还请父皇恕罪。”
庆帝似是微有触动,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点点头欣慰地笑道:“我儿何罪之有?你有这份为朕着想的心思,朕很喜欢。华冉……”他微微抬手,对孟公公吩咐道:“去取玉如意一对、皇缎四表、珍珠一斗,赏给晋王。”
“谢父皇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