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的手指在相框上抚过,冷冰冰的,缺乏温度,仿佛路闻莺本人。
路闻莺总爱穿白色的衬衫,搭配黑色的裤子或领结。那些衣服都是棉麻质地,套在高挑且消瘦的男人身上,像囊括宇宙星辰的壳子。
他经常低着头,任由稍长的黑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一部分苍白面容。眼下似乎还有不清不楚的黑眼圈,大概睡眠不好,或者时常熬夜。
或许他很适合被框进这种冰凉的玻璃框里,成为一件艺术品,而不是在人世间蒙尘。
“这些都是你拍的?”陶桃指着照片问道。
路闻莺点头。
“看起来……十分艺术。”陶桃感慨道。
“因为不够色?”男人语气淡淡,一针见血。
他似乎对这点不太满意。
陶桃对此表示不能理解:“这样不好吗?明明成功脱离低级趣味,显得更高级了呀。”
路闻莺沉思道:“分情况,‘色’不单单和世俗或低级挂钩,也能成为一种更为原始、更为纯粹的艺术。包括电影在内,所有探讨人类本我的艺术,都免不了和‘性’沾边。如果不能深刻地体会这种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存在的,且延续至今的本能和冲动,那可能无法将作品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原来如此。”陶桃微笑着点点头,佯装自己恍然大悟。
其实她有一大半都听不懂,或者说是没耐心听。
不知为何,随着年龄增长,她逐渐失去了阅读长篇大论的耐心,反而更喜欢刷几分钟的短视频,或者汲取碎片化的社交平台信息。
路闻莺察觉到了陶桃身上的违和感,于是思索两秒,短暂总结道:“简单说就是,我以前没做过,这次想尝试学习一下,或许对创作有帮助。”
陶桃:“?”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新兴文艺片导演,竟然没有性生活。
“不对劲啊,艺术家不都相当风流吗?”陶桃狐疑道。
“那是偏见。”路闻莺叹了口气,打开伫立在墙边的书柜,上下翻找着什么,“难得有机会,我会在你的指导下,帮你解决欲望,同时我也会由此汲取关于‘性’的灵感,这是双赢。”
话音刚落,他便摸出一支柔软的白色毛笔:“看,灵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