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来,伙计立刻客客气气上前:“林东家,快请进!”
林元铎回过神,负手进门。
伙计一脸为难:“我家姑奶奶今儿去城外,姑爷没空,由我东家送去的。只余夫人在家。您快坐着, 我这就去请。”
林元铎颔首,坐在了铺子里。
方秋意来得很快,似乎刚哭过,眼睛红肿,哪怕伸手挡着脸,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当即叹息一声:“莹莹如何了?”
方秋意眼泪夺眶而出:“她……她寻死,还好,我一直注意着,否则我们母女已经天人永隔……”
林元铎满脸担忧:“怎会如此?”他起身看了看后院:“玉蓉那边还气着,不过,我早晚能说服她!大不了,我让右琅跟着我,一定会负责!你好好劝劝她,人活着才有无限希望,千万不能放弃。若是你我当初没有耐心和毅力,也走不到如今!”
“道理都懂。”方秋意又开始擦泪:“林夫人实在太……如今莹莹毫无生气,哪怕被我救下,可能也还会……今儿她爹去城外,本来我应该同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都不敢去,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
林元铎眉心越皱越紧,起身道:“她从小就对我亲近,我去劝劝她。”
方秋意叹息一声:“但愿她能听得进去。”
两人愁眉苦脸往里走,到了厢房外,方秋意抬手敲门。
好半晌,里面都毫无声响。
方秋意想到什么,面色大变,狠狠踹门。
可她力气小,只是门板动了动。
林元铎心里也开始担忧,一把将人拉开:“我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狠狠一脚将门踹开,用得力气太大,门板都飞了出去。
两人没看门板,眼神都落到屋中悬空的纤细身影上。
方秋意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林元铎踩上凳子,将人抱了下来放在床上。
床上的龚莹莹呛咳不已,咳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问:“你们为何要救我?我这样丢人的女子,不应该苟活于世。”
林元铎又担忧又急切:“别这么说。”
方秋意扑到女儿身上,又捶又打,哭喊道:“莹莹,你个傻丫头,你寻死的时候有人想过我,你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又是骂又是哭。
床上的龚莹莹不停地咳嗽。
林元铎满心后怕,方才他把人抱下来时,龚莹莹已经满脸涨红,若是晚上几息,只怕真救不回了。
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就要香消玉殒。后怕里,他又生出了满心愤怒来,若不是楼玉蓉,又怎会如此?
那个女人,以前是嘴硬心软,现在是嘴硬心也硬,一条人命在此,她那是铁石心肠。就如茅坑里的臭石头,当真是劝都劝不回!
“莹莹,你别寻死。你娘就指着你,你若是出事,她又该怎么办?”
龚莹莹满脸是泪:“林叔叔,我实在是……”
林元铎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劝右琅上门提亲!”
语罢,转身就走。
这一回,他不再毫无目的,而是直奔林家。
到了大门口,林元铎让人进去通禀,忽而觉得有些怪异,他抬起头,待看清楚门口的牌匾,气得面色铁青。
大门上的牌匾上,赫然是“楼府”二字。
门房不想进去通禀,因为主子早就吩咐,凡是林家人上门,一律赶走。
可林元铎积威多年,门房不敢直说,应了一声后跑了一趟,到了内院门口,又掉头回到大门处,一脸为难:“林老爷,主子不见您。”
林元铎面色难看无比:“我要见右琅。”
门房愈发为难:“主子吩咐过,公子还在病中,不宜见客。”
林元铎恼怒不已:“你告诉她,今儿我若是见不到人,就不会离开!”
门房:“……”
他咽了咽口水,紧张道:“其实,夫人早就说过不见任何林家人。”
林元铎气急,抬步就要往里冲。
门房急忙拦住,一脸苦色:“林老爷,你别为难小的。求您了。”
林元铎满心焦灼,大喊道:“楼玉蓉,若真闹出人命,你能安心吗?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吗?”
楼玉蓉不知道林元铎来的事,听到外面有喧哗声,才得知此事。当下冷笑道:“让他走,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拿棒子赶,打伤了我治!”
立刻有人应声而去。
吵闹声很大,隐隐传到了内院,林右琅本来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后,皱起了眉:“何人在闹?”
随从欲言又止:“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