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才不会引狼入室,对上谭启郎期待的目光,道:“你们母子情深,以前你遮遮掩掩也要孝敬母亲。现在你自然是守在母亲身边最好,我可不好做那恶人。”
身边的胡敏依一脸恍惚。
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等便宜婆婆离开,她急忙蹲在谭启郎面前,低声问:“夫君,现在怎么办?”
谭启郎摆了摆手:“你顾好自己吧。”
胡敏依眼圈通红:“我没有地方去……我回胡家,他们不让我进门,也不肯出手帮忙。哥哥他好狠的心……一点情分都不念。我最近住在父亲的那个院子里,但是,那些房契都被改成了谭长安的名,我肯定会被撵走……”
她嘤嘤哭着,谭启郎越听越烦躁。
“别哭了!”
胡敏依被吼得一愣,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此时化成了满腔悲愤。
反正错事都是谭启郎做的,根本就与她无关。
如今谭启郎放任她自生自灭,她又何必念旧情?
当即擦擦眼泪,负气一般起身就走。
见状,谭启郎有些后悔,一来是他到底还是放不下胡敏依,二来,如今他名声臭名昭著,以前的友人定然不会来探望,也就只有胡敏依前来。
牢房中的菜色太差,能不能打牙祭,全看胡敏依了。
想到此,他急忙道:“敏依,我语气太急,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别生气。”
胡敏依背对着他,闻言顿了顿,没有回头,飞快离开了。
秦秋婉拿着那些房契,回去之后很是忙了几天,将所有铺子里的伙计梳理一遍,不知变通死忠谭迁的全部换掉,还有三个悄悄贪没银子的管事,也一并打发了。
这里面也遇上一点乱子,有两位管事,暗地里拿了不少银子,秦秋婉找上二人时,他们口口声声说,这些银子是谭迁默认给的红利。
秦秋婉根本就不搭理:“如今这些铺子是我在管,你们要红利,去问谭迁!”
铺子收拢得还算顺利,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里,她都在梳理家中生意,在这期间,还手把手的带着谭长安。
谭长安学得很快,他这个喜欢看书的人。秦秋婉偶然发现他于读书上有些天赋和韧劲,便找上了的书院。
书院那边不愿意接收年纪这么大还未启蒙的弟子,于是,秦秋婉就是讨要之前谭迁给儿子打点的三万两银。
谭迁那银子捐出后,书院已经再造藏书阁,根本拿不出来。于是,只能收下了谭长安。
此事难免惹人议论,本来不知谭家那些事的人也都听说了,因此,谭启郎本就不好的名声更添一层。
两个月后,秦秋婉终于得以空闲下来。
这些日子里,她见缝插针地和周子峰见上几面,两人关系越来越亲近。
这一日在茶楼中,秦秋婉正吃点心,周子峰忽然抬手帮她擦去唇边的点心末。
掌心下的唇温软,周子峰心里一动,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忽然凑上前吻住。
秦秋婉眨了眨眼,感觉到了眼皮上温软的唇瓣,笑着道:“你这样,我可就被客气了。”
“我想娶你。”周子峰认真道,随即又笑了:“可我身无长物,拿什么娶你?”
这话前后矛盾,秦秋婉有些疑惑。
周子峰伸手盖住她的眼:“不知东家可缺暖床之人?”
秦秋婉:“……”忒直接了。
谭长安要在书院读书,就得在附近找个院子。
秦秋婉不想让他住曾经烟雨母子俩那个,便重新买了一间,也准备找人照顾他的起居。
只是在找人时,谭长安看到她找来的几个婆子欲言又止。
秦秋婉见状,知道他有话要说。
“咱们母子之间,有话直说便是。”
长安踌躇半晌,道:“我想定亲。”
秦秋婉知道他有心上人的事,道:“你如今读书要紧,那些事以后再说。你放心,我是你娘,不会害你。”
长安低下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六儿已经十七,她等了我两年,再也等不下去。娘,我不想错过她。”
他口中的六儿,最开始是谭迁身边的小丫头,每次谭迁要出门让人备马车,都是她去跑。
多跑了几趟,两人已互生情愫。
后来,六儿一家人攒够了银子,求了谭迁得以赎身。
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人家都已经是普通百姓,长安却还是下人……论起来,当初老婆婆捡回了长安之后,怕他留在府中不明不白,被人赶走,还求了管事好久,才为他求得一份身契。
而这份身契,护着他不被赶走,却在他长大之后,成了阻拦他离开的大石。
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肯定是不可能嫁给一个下人的,尤其他还是最低等的马夫。
长安上门提亲,直接就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