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看向高氏:“我们俩成亲后, 你说自己被欺辱, 而有了身孕,又觉得孩子无辜,想把他生下来。我都依你的想法照做, 但是,有一不可有二, 我娶你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可不是帮别人养孩子的。”
高氏眼泪汪汪:“我没有被人欺辱!”
陈长栢质问:“那孩子哪来的?”
高氏努力克制住想往陈长寿那边看的冲动, 低下了头:“这就是你的。”
陈长栢气笑了:“你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我,刚生下又有了一个, 分明就没想跟我好好过日子。既然如此, 你当初为何要嫁?”
他侧头看向一旁低着头的陈母:“堂婶, 这就是你帮我找的婚事!”
陈母立刻撇清:“你们俩确实是因为我而认识的没错。但哪有媒人包生儿子的?你们俩日子过的如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过得不好就来找我,那还有谁敢帮忙说亲?”
大人听了半天, 出声问:“高氏,你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
高氏吓得双腿直打颤,咬牙道:“就是我夫君。”
“不是。”陈长栢沉声道:“如果真的是我, 我也不会请大人前来。她之前跟我说是被人欺辱,这会儿又死不承认,依我看,她兴许是与人苟且珠胎暗结……”
“不是!”高氏眼圈通红。
“我们俩没有圆房,你不可能有孩子。”陈长栢追问:“你是被人欺辱,还是和人苟且?”
高氏不想回答。
但却容不得她不答,大人缓和了语气:“高氏,本官治下,容不得女子被人欺辱,你只管说出那人是谁,本官定会帮你讨个公道。”
高氏不能说,她哭着摇摇头。
陈长栢也摇头:“如果你如实禀告大人,我还能原谅你,往后也会照顾好你。但你如此……我没有那么大的度量,做不到帮别人养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他对着上首大人拱手:“还请到人帮草民做个见证,我陈长栢与高氏静儿之间这门婚事作罢,往回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大人看着高氏:“你怎么说?”
高氏不答应,急忙摇头。
大人没了耐心:“高氏,你腹中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
陈长栢上前补充:“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大人面前胡说八道,误导大人判案会罪加一等!”
高氏本来还想说腹中孩子是陈长栢的血脉,听到这一句,心里害怕起来,咬紧了牙关半晌都没能开口。
秦秋婉上前一步:“之前你说孩子是欺辱而来,我都听到了的。”
高氏低下头:“我腹中孩子,是被歹人欺辱而来。”
说出这话,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说完,就听到上首的大人追问:“歹人是谁?”
高氏:“……”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侧头看向了陈长寿。
陈长寿简直要疯。
他万没想到,陈长栢一开始报官,是要找出欺辱的高氏的男人。
欺辱她的男人不存在,和她苟且致其珠胎暗结的男人有一位。
“因为是黑夜,我没看清。”高氏不打算供出陈长寿。
案子审到这里僵住。
边上的师爷把这些都记下来了,大人看过之后,只能把此事先放一边。又问:“陈长栢,你说被你堂哥推下山崖,告他害你性命,对吗?”
陈长寿立刻否认:“没有的事!”
“我确实把她推下了山崖,但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
“他就是故意的。”陈长栢没了耐心:“高氏是我婶娘帮我牵线搭桥,成亲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孩子刚满月不久,她又有了身孕,还跟我说是被人欺辱。每两天陈长寿就推我下山崖。大人明察,草民怀疑陈长寿一家算计我……”
真相被说出来,陈家人最担忧的事情成真,母子俩顿时慌乱无比。陈长寿上前:“大人,他胡说的。”
“你说是无意推我下山崖,那为何我摔下去之后,你没回村找人去救我?”陈长栢一步步逼近,质问:“我落下山崖之后,几乎是九死一生才爬出来。明明是你害我落崖,这些日子却从头到尾不露面,你就是心虚。”
陈长寿被质问得一步步往后退,面色煞白。
他和母亲暗地里算计的那些事儿,被堂弟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他来之前从来没想到过的。当着大人的面,如果事情属实,他很可能会被入罪。
到时候别说拿到这些地,他还会有牢狱之灾。
村里人大部分都挺纯朴,要是谁家有人坐牢,一家子都会被人看不起。
想到会被人唾骂,会沦为所有人口中的谈资和笑柄,陈长寿心里就止不住的一阵阵心慌。
接下来,大人开始问及陈长栢落崖时的细节,听到他指认,眼看陈长寿不能招,也找不出自己没有推人的证据。打人立刻就让人打他的板子。
陈长寿扛不住。
他压根就没想扛。
不提他受伤之后家里的地都会分给两个弟弟,只他和高氏按照来往的事儿,已经被人发现,如果他撇清不了,还会有牢狱之灾。
那大佬平常人去了都得脱一层皮,他要是受着伤去,别想活命。
刚挨两板子,陈长寿立刻就招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