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清转向苏玉:“你认为如何?”
苏逍作为苏家长子,年幼时因为苏老将军军务繁忙,生活琐事基本都是陈坚来照料的,是以苏逍与他的关系最是亲厚。苏玉见到苏逍的样子,也能猜到他心中其实并不好受,心中权衡了一下,苏玉低声道:“陈叔在我们苏家呆了这么些年,平日里又素来疼爱我们几个小辈,今日之事是陈叔的错,但若不是有意为之,是否可以请父亲从轻处罚?”
苏世清无奈笑了:“你们兄妹几个中,逍儿的性子类我,你最似你们的母亲,也不知是好是坏。”
苏玉抿了抿唇,耳边传来苏逍揶揄:“当然是好事,幺妹若是我这性子,怕是连嫁都嫁不出去。”
苏玉皱皱鼻子,嫌弃道:“你也知道你嫁不出去,老大不小一把年纪了。”
“好了,一刻钟不管你们俩就又开始窝里斗了。”苏世清打断了正要张口辩解的苏逍,抚了抚胡须,叹气道:“若他真是无意,我便将他打发到了城郊的庄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再踏入苏府一步。”
苏家兄妹二人点头,心中皆知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将人直接辞退而是贬到了其他庄子已是对于陈坚最好的结果。
几日之后,苏世清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处理了陈坚,而苏家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上上下下都开始人人自危,就连平日里与向来说话素来随性惯了的冬儿,如今话也少了许多。
好在冬儿素来是个健忘的性子,如此隐忍地过了几日,她自己便先忍不住了,整日都在苏玉面前叽叽喳喳的,似乎想把前几日没说出来的话尽数补回来。
这日苏玉方从校场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进自己房门,便见冬儿从大门旁边飞快窜了过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也因为激动红得像个小火球。
苏玉正要问冬儿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被冬儿一把扯了她的衣袖轻晃,口中哀求道:“小姐小姐,今晚能带我一起出去么?”
苏玉不明就里,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示意冬儿先放开。
冬儿吐了吐舌头听话放开,解释道:“今日中元节,听说到了晚上会有不少人在凌安河边放荷花灯祈福许愿,去年中元节小姐便只与秦大人出去,将冬儿一个人扔下了,今年小姐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冬儿说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苏玉谄媚道:“冬儿知道小姐最疼冬儿了,如果小姐同意带着冬儿出去,冬儿保证不乱跑也不惹事,就只去河边放花灯,可好?”
苏玉理了理方才被冬儿拉皱的袖口,问道:“今日竟然是中元节?”
“错不了。”冬儿道,“今日大家都在谈这个,只是因为前一阵子陈叔那件事,如今我们下人出入府都困难了,所以冬儿也就只能来求小姐带冬儿一起出去了。”
“那好,去就去罢。”苏玉一面答应着一面向正厅走,“不过要放荷花灯也是晚上的事情。我刚从校场回来,还未吃饭,你先去吩咐厨房为我备上晚膳,用完膳我们便走。”
“是。”冬儿开心的礼都忘了行,蹦起来咧着嘴角就像后厨冲去。
苏玉抬眼一看已被赤云遮盖了一半的夕阳,摇了摇头,继续抬步向正厅走去。
等到一切打点完毕准备出发,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苏玉谢绝了苏逍为她备马车的提议,与冬儿一路闲聊走到了河边。
因为放荷花灯是中元节特有的风俗,河边围了不少人,卖花灯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河面上已然有荷花纸灯正顺着河流缓缓漂向下游,花灯做得粉嫩娇艳,仿佛如真的一般。
“已经有不少了呀。”冬儿惊叹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中元节的花灯,没想到如此壮丽,整条河都像是着了火一样。”
“是啊。”苏玉叹道,“心愿未了的人就会选在这一日来放荷花灯,这河上飘着的灯火越多,就代表心存愿望的人越多。相传如果这河灯能平安飘到下游,就证明这人的心愿可以实现。只可惜……花灯是纸做的,怕水,而星星烛火,最怕的也是水。脆弱的纸灯拖着火苗在水上漂,大多行到一半便沉了,又有多少人的愿望可以实现呢?”
冬儿闻言皱了皱鼻子,哭丧着脸道:“那我今天还能许愿么?”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歪了歪脑袋,问道:“那小姐你去年也放荷花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