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清大手一挥,朗声笑道:“我老头子就是爱说两句玩笑话,秦大人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
秦砚用手揉了揉额头:“苏老将军段数比我高,不说话的时候什么都猜不出,说出话来了又带着几个弯儿,我哪里敢将您的玩笑真当成玩笑?”
苏世清嫌弃道:“你小子还有理了?当初你将我耍的团团转的时候,我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这不是一出事便主动向您坦白了么?”秦砚垂下了眸,声音也跟着弱了些,看起来竟像个正在长辈面前承认错误的孩子一般。
“出事了才坦白有个什么用?”苏世清趁着秦砚垂头没看自己,对着只能看到头顶发髻的秦砚翻了个白眼,“当时我家丫头嫁都嫁了!”
秦砚继续垂着头,没有再开口为自己辩解。
“罢了。”苏世清看着秦砚一副愧疚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底先帝英年早逝一事也怨不得你,你能在当时步步为营的情况下考虑到苏家的安危,将苏家安置在战局之外,这份情谊我老头子会铭记于心的。”
秦砚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苏世清斜斜看了他一眼,秦砚这才将方才那副表情收了起来,换成了惯常的让人看着便心旷神怡的温和笑意。
“其实方才我还有一事想要奏请太后,但是因为不太合时宜,便没有说出口,秦大人既然对太后十分了解,可否帮我探探口风?”
秦砚看向苏世清,毫不犹豫答应道:“苏老将军请讲。”
“既然你我皆推测此次宁胡之战我们已经胜券在握,可否待战役结束之后,请太后下旨将我那两个不孝子都招回来?尤其是我那次子苏逸,自他被先帝派出驻守边关之后,我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那不成器的东西现下如何了。”
秦砚了然,对着苏世清认真道:“这是一定的,其实太后早就有此打算,只是此次胡国犯境太过突然,是以只好作罢。待到战事结束之后,正好可以下旨让苏逸少将归家探亲。”
说到这里,秦砚看着面容露出欢愉之色的苏世清,笑道:“苏老将军这是挂念苏逸少将了罢?”
“大半年未见,挂念是自然的。”苏世清坦然承认道,随后似笑非笑看向秦砚,“秦大人是没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不知道身为人父对于经久未见的孩子的感受。”
秦砚睫毛不易察觉地一颤,顿了一顿回答道:“苏老将军所言甚是。”
“怎么步子又慢下来了?再走快一些。”苏世清催促道,“要么你便一个人留在后面罢,反正你回秦府我回苏府,我们又不顺路。”
“我也去苏府。”秦砚依言加快了步伐,“所以只能跟着苏老将军了。”
“你又去苏府做什么?不是今天刚从我府中搬出去么?”
“自然是给高校尉换药。”秦砚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苏老将军又不是不知道,今日清晨我走得太急,还未来得及给高校尉换新药。”
“不用再去了。”苏世清瞥了他一眼,“既然大伤已经医好了,这些小事交给苏家军医做便是,你总去我府中凑什么热闹?”
秦砚一本正经:“这怎么能行,我本就是从一而终之人,行医也要做到有始有终。”
苏世清嫌弃地看了秦砚一眼。
苏世清与秦砚一路疾走回苏府大门,守门的小厮立刻恭敬地迎了上来向他们二人行礼。
“下去罢。”苏世清对着小厮挥了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