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去不得。”萧致墨目光露出一丝遗憾,“若是大哥能在这之前结束边关战事得胜归来,便是大哥随着父侯去,若是大哥没能赶回来,便是二哥与父侯,反正怎么都轮不到我的。”
萧致墨虽然身为萧侯家的嫡子,却只排行第三,而萧侯并非皇亲国戚,去万寿宴的名额自然要比苏府少上许多。
可这皇亲国戚……苏玉眸中划过一抹讽刺,却依然对着萧致墨道:“这你放心,到时候萧山军阅兵我必然目不转睛的看,绝不枉费你的一片苦心。”
萧致墨对着苏玉开怀一笑。
因为萧致墨喝酒太容易上脸,苏玉与他后来便也没再多喝,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待到苏玉最终回到苏府,已然时至申时末。
日头西下,苏玉见天色不早,本来想直接回房休息,但转念想到今日从秦砚那里得来的消息,也不知苏老将军有没有将它说与母亲苏何氏与陈姨娘,是以苏玉脚下拐了个弯,又绕到了苏何氏的厢房。
苏玉甫一踏进门,便见苏何氏披散着一头如瀑的长发端坐在梳妆的青铜镜前,正用檀木梳子一缕一缕轻缓地梳着秀发。
“母亲?”苏玉步履轻盈的走进内室,因怕突然进来惊着了她,开口唤了一声。
苏何氏从青铜镜前转过身来,带着岁月细纹的眼角露出一抹温婉笑意来:“我还正想着你何时能回来,你便来我这看我了。”
苏玉走到苏何氏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檀木梳,继续帮她打理头发道:“我这可是一回来,自己屋都没踏进便来找您了。”
“还是阿玉最贴心。”苏何氏笑道,“逍儿那小子在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往外跑,除了用膳的时候我哪里还能看到他的影子?”
“哼,他那疯性子怎么能跟我比。”苏玉捂嘴低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母亲今日可听父亲说起大哥的事情了?”
“说了说了。”苏何氏说到此处也十分欣喜,身子没有动,手却向身前青铜镜旁的一个精巧的红木盒子指了指,笑道,“你把那盒子打开,里面逍儿今日寄来的家书。”
“家书?”苏玉慌忙放下手中的檀木梳,从木盒中将抽出了最顶端的那封信,匆匆忙展开来读,却在看到熟悉而又疏狂的字体时忍不住笑了,“果然是大哥的风格。”
苏何氏啐道:“也亏他长了点心,没像上次那般只寄了四个字回来。”
“上次可能他正在行军,没空多写。”苏玉一面解释了一句连她自己的都不信的话,一面继续读了下去。
苏逍的信这回真的写得不短,前半部分大多是在向苏老将军汇报战况,言势头不错,有望在月底带着苏逸同归凌安城,后半封信则将家中的每个人都问候了一番,当提到苏玉时,苏玉忍不住将那句话读出声来:“阿玉,你二哥就是一个闷葫芦!整天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三句不离边关战事。可怜你大哥我连斗嘴都找不到人来,就快要被他憋死了,相比之下还是你比较风趣活泼。”
苏玉将那个“风趣活泼”故意重重一读,忍不住笑道:“我看二哥快要被大哥整日嘴里不停歇烦死了才是真的。”
苏何氏亦捂嘴笑道:“逸儿那孩子自小内敛沉稳,也就逍儿这话痨子能把他逗笑出声来。”
“这倒是。”苏玉回想起过去,亦点头赞同道,“二哥虽然自小宠我,但是确实没怎么见他在我面前笑过。”
“我倒觉得与逍儿比起来逸儿才更像是老大,也亏得是这般,最终你父亲才会选你二哥去镇守边关。”苏何氏对着青铜镜抚了抚自己的长发,“平日里我虽然待逸儿如亲子一般,但说来愧疚,即便关系再亲厚,他与你们对我而言也是有区别的。”
苏何氏说着,从发间找到了一根白头发,动作熟练地将它从满头的发丝间抽出拔了下来:“逍儿这才去了边关不到一月,我心里便挂念得紧,很难想象若当初真的是他去驻守边关,我如今会如何。也不知道你陈姨娘若是听到我的这番话,会不会埋怨我自私……”
苏玉看着母亲的动作,听着母亲带着喟息的口吻说着这些话,心中亦有些酸楚,口中安慰道:“哪里会这般,二哥去边关本就是父亲选的,况且您待二哥如亲子一般大家都看在眼中,如今也只是因为大哥这么久不在您身边,您才会如此想。”
苏何氏笑了一笑,却并未出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