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中萧致彦与苏逍似乎在说什么,而苏逍却无论如何都摇头反对,蹙着眉头一副神色坚决的模样。
两人讨论到最后都没有达成一致,目光不约而同转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秦砚。
秦砚这才走上前来,开口低声说了句什么,苏逍的面色一怔,苏玉努力让自己凑得更近一些听清几人的对话,却看到秦砚的面色倏然一变,张口低呼了一声什么,苏玉却始终听不清。
愈是听不清,苏玉便越想挣扎着靠前,却不知为何反而离他们越来越远,不由急出一身冷汗,他们之中秦砚似乎发现了她这边的异常,转过头来,一双容色清华的面容带着点点困惑。
“秦砚?”苏玉如闭塞住的喉咙终于发出了一丝声音,可军帐中的人却显然听不见。
“唰——”的一声脆响,却是今日那说书先生扇面空白的折扇倏然一合的声音。
苏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只觉得心口依然在砰砰直跳,仿佛方才在梦境中的挣扎是真的一般。
一抹额头上急出的汗水,苏玉深吸一口气,用手遮住从木质雕花的窗牖上投射下来的刺眼阳光,迷茫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确定一夜已在这似醒非醒的梦境中飞快地掠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而在此时,初晨的阳光透过军帐与帐帘之间的缝隙斜斜照入,在原本彻夜点着烛火的帐内洒下一缕淡金色的光晕。
秦砚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双手轻轻揉了揉额角,合上了有些发红的眼眸,清俊面容上眉间蹙起的沟壑渐渐舒展开来,轻舒了一口气。
那屡斜照在桌面上的微弱光芒似是被什么短暂地挡了一下,阴影转瞬即逝,却被秦砚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帐帘处的缝隙,面上露出无奈之色。
秦砚的军帐外,萧致彦身着一袭赤红色戎装,一手抱着玄铁头盔,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帐帘向旁边挑了挑,使那条缝隙变得更大。
萧致彦正探头探脑地向秦砚的帐中望着,却觉得自己的后背被谁猛地推了一把,也亏得他自幼习武,下盘功夫比谁都稳当,这才没有一下子栽进了秦砚的军帐之中。
蓦地转过头来,萧致彦狠狠一瞪来人,却发现是苏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地站在他身后,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此刻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在干嘛?”苏逍扯着嗓子道,声音也因为一直缺乏休息而泛着显而易见的沙哑。
昨日轮到苏逍当值,算算从昨日清晨到此刻他已经有十多个时辰没有合眼了,这幅憔悴的模样让人看了便心生不忍。
只是萧致彦素来是个睁眼瞎,不感兴趣的事情从来都不会主动去留意。是以他大大咧咧地冲着苏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见苏逍眨了眨眼张口还要发问,索性直接上前无助了他的嘴,就着这个动作扯着他走了几步,离开了秦砚军帐的门口。
苏逍倒是也没怎么挣扎,任凭萧致彦拖着,也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这人倒是挺识趣的。萧致彦心中暗道,全然没想过苏逍是因为太累了懒得跟他计较。
两人在秦砚军帐外不远处停了脚步,萧致彦这才松了捂住苏逍嘴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道:“险些就被他发现了,我是想看看小砚子在做什么。”
苏逍虽然对于萧致彦背地里称呼秦砚为“小砚子”这件事情已然习以为常,此刻却还是被骇得一个激灵,就连脸上浓浓的困意也没了,只能眸中带着深深责备之色看向萧致彦。
萧致彦不以为然:“我今日清晨一起来,就听白青那孩子说小砚子一晚上都在写写画画的,有时候写着写着还会勾起唇角偷偷傻乐一会。你想咱秦大人何许人也?外人面前是个笑里藏刀的假君子,没人的时候就是一块冰,连面上的表情都懒得做一个,这样的情形确实是不多见呐!”
苏逍眼神向旁边斜了斜,一副别人怎样关我何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