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缓缓地从她身上起来。
哭完了后,那眼泪说收就收,“我还能找谁,屋里的几个妹妹,嫁的都是达官显贵,我还以为韩家将来,得靠我去替他们争光,竟被自个儿的妹妹,后来者居上。”
姜姝看着她,憋着笑。
韩凌话头子一转,突地又问姜姝道,“还有比太子长的好看,比他更有本事的人吗?”
姜姝不乐意了,嘀咕道,“我还觉得咱世子爷是绝世无双呢……”
韩凌唇角一噘,坐回了软榻上,目光呆滞了一阵,便看向了姜姝,“正好,明儿是贵妃娘娘的茶会,你陪我去一趟,我还想最后再瞧一眼。”
毕竟是自个儿争了十几年的人了,不亲眼看到,她怕是死不了心。
姜姝愣了愣,看了一眼木几上的帖子。
本想等范伸今儿夜里回来,问问他,能不能想个法子应付过去,如今被韩凌这番可怜巴巴的一望,又于心不忍了。
“文王那……”
姜姝正打算和韩凌合计合计,严二回了东院,进屋便禀报道,“世子爷今儿有公务在身,守在了王府,夫人不必等了,明儿夫人若是想进宫应邀,放心去便是,若是不想,世子爷自会替夫人圆个幌子。”
严二的意思很明白了。
姜姝去和不去,范伸都会替她打点好。
严二禀报完,脚步刚转过去,打算折回赶去王府,便被姜姝一声唤住,“严侍卫,先等到。”
严二回头,就见姜姝端着桌上的小半盘葡萄,递给了春杏,春杏进屋再回来,便是满满当当的一果盘葡萄,直接交给了严二。
严二疑惑地接过,才又听姜姝同他交代道,“拿给王爷和世子爷,他们若是喜欢吃这个,今儿夜里就辛苦严侍卫,剥给他们吃……”
文王是个什么德行,姜姝岂能不清楚。
为了替他们省点脚程,跑去上青楼找姑娘剥葡萄,她都给他们备现成了。
要多少,她给多少。
见严二神色僵在了那,姜姝便道,“若是不够了,严侍卫派个人回来,我屋里还备了些……”
“够。”严二硬着头皮端着那果盘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捧着,到了侯府推开门,里头已是一片莺声燕语。
哪里用得着上青楼,朱贵妃为了将文王留在府上,费尽了心思,寻了几个绝色美人儿,今儿晚上范伸过来,赶了个巧,遇上了。
文王对范伸自来大方,邀了范伸一道过来分享。
屋外大雨磅礴,屋内一片春色。
此时天色还未黑,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严二进来小心地避开了地上散落的物件儿,端着那果盘递到了范伸跟前,低着头道,“夫人让属下拿来给世子爷。”
范伸眸子一顿。
跪在他身旁蠢蠢欲动的两位姑娘,见状便要伸手去拿,手还没碰到碟盘,便被一把折扇突地挡了过来,轻轻地往上一挑,随即清冷的声音入耳,“退下。”
那两姑娘被文王差使过来,看到他的脸色本就有些怵,坐了这一阵了,都不敢往前凑,本想抓了葡萄来剥了喂给他。
如今听见这么一声,赶紧缩了回去,回到了文王身旁。
文王已经躺在了美人堆里。
片刻之后,一声声的娇呤,溢满了整个屋子。
往日范伸一直都能平静地看着,候到文王结束了,才替其善尾,今儿却突然生了厌烦。
再看了一眼桌上那葡萄碟盘,指腹轻轻地揉了揉眉骨,耐心一瞬也就用完了。
范伸起身,没去看文王,出去之前同正忙个不停的文王,撂下了一声,“王爷好生享乐,臣去外面守着。”说完也不顾文王的挽留,端着桌上那盘葡萄,走出了屋子。
范伸一走,也算是给了朱贵妃身边嬷嬷机会。
严二跟着他出来,站在了外面的长廊底下,接过那盘葡萄,在一片雨声中,剥完了整整一盘后,手指头都染了色。
再递给范伸,满满一盘子褪了皮的葡萄,便全进了范伸的嘴。
严二看着都觉得噎得慌。
世子爷喜欢吃葡萄?
他伺候了这么些年,怎么从不知道……
待夜色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只余了跟前的莎莎雨声后,范伸才打发了严二回屋歇息,自己则是坐在了屋外长廊下的美人靠上,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由着朱贵妃的人进进出出,睁一只眼闭一口眼。
后半夜,晴嬷嬷一包迷药下去,文王彻底睡了个踏实。
***
第二日一早,雨水还是没有住点,然比起昨日来,雨势倒是小了一些。
进宫的马车一早就备好了。
姜姝收拾完,侯夫人亲自过来送她上了马车。
侯夫人知道姜姝今儿要进宫,昨夜就来了一趟东院,嘱咐了姜姝几句话,“我侯府虽也没在宫中结下什么梁子,但这人心难测,你不害人,却保不准旁人也没起那心思。”
侯夫人说着便递给了姜姝一根银针,“这东西你拿着,凡是进口的东西,千万要小心。”
姜姝听得认真,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