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妖物不知花几年才开灵智,而后几十年浑浑噩噩,只知凭本能修炼,以一般的动物并无多大区别。
而黑鲤已经能用幻术!且话语清晰,聪明至极。
这便是差距。
妖龄是那么明显,妖们都渐渐开始相信老龟颇为耸妖听闻的话语。
说不定,眼前的这条黑鲤真是给妖族带来大昌盛的天才呢?
但水君和他们不一样,没有见到林行韬先前的幻术,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戏弄人族的,所以他有些纳闷:“妖龄小就是天才了?这小鲤鱼还做了什么好事,快给我说说,莫要磨蹭!”
于是老龟便将林行韬先前所做之事娓娓道来,身边更有各妖补充细节,听得水君诧异不已。
短短一日不到,林行韬便已经造祥瑞、戏人族、合舞以入龙宫、三言使水君俯身、一指使老龟陈言!
件件细数下来,部分妖族已是深信不疑。
老龟见自己的话语达到理想的效果,微微一笑,忽地大喊:
“请水君莫以歌者的身份带他入宫!歌者虽能得龙王宠爱,但一时唱笑,一生唱笑,今后无妖重他敬他,只会说,他曾给龙王作唱!”
水君皱眉思索。
林行韬当然不会真的去给龙王唱歌——龙王还是他封的呢。他想的是找龙王得化龙之法,然后再取回力量、返回人世。但听老龟所说的关于天道的话,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要作妖!
他与老龟对视了两眼,电光火石间,老龟重重一敲地面:“请水君!”
“以我妖族王种的身份带他到龙王身前!”
一片哗然。
林行韬并不清楚这个王种是什么意思,但却明白它的意义重大。
一定和妖王有关。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猛地看向水君。
水君的脸色从诧异犹疑变为了阴沉不满。
妖王?他水君都还没做呢,一条小黑鲤横空出世,就要凌驾在他上头?
而且口口声声妖族天才,他水君不带他去还叛族了不是?
水君的眼神连变,各种各样的思绪在心间飞过。
林行韬视线的余光里,老龟抖个不停,许是过于激动而说错了话,没有意识到自己戳中了水君的痛处。
林行韬猛地被手掌收紧,巨力碾压着脆弱的鱼身,毫无意外的话,他将会在几息之后被碾成鱼粉。
果真差张况己良多。
张况己又怎么会这么喜怒无常,自私狭隘呢。
而就在水君杀意冒出的时候,他身上的褒衣博带发出了哗哗的声响。
抽动,闪光,收紧。
水君浑身的肌肉都被勒得深深鼓起,冠带直接压住了他的脸,粗重的呼吸一下子喷在林行韬脸前。
有缥缈之声从天际响起:“尔妖性还未除耶!”
似在斥责,似在警告。
林行韬这才意识到,水君为神,需有神性,而这身衣服是在压抑水君的妖性。
而水君的本体一定是某种食肉的动物,嗜杀,妖性大于神性。
朱陋“啪”得一下松了手,跪在了岸上。
湖中众妖也都拜而齐呼:“恭迎龙君!”
洛江龙王!
能制住一河河神的自然是龙王。
林行韬从朱陋的手中落到岸上,弹起鱼身,遥望着天际。
他想起当年与王应在军前,遥望洛水城的北边天空,那里滚下滔滔江水。一条白色蛟龙就从江水中扑出,化为一名头戴冠冕,玉雪玲珑的孩童。
四百年过去,料想龙王的人形也该是一个成年男子了。
他收回视线,这时朱陋跪在他的身前,涨红的喉咙里发出嗬嗬之声,显得极为痛苦。
按在地上的手掌上浮现出粗糙的鳞甲模样,颤抖的嘴唇卷起,露出一张血盆大口。
林行韬在心里喊:“孽畜,还不现出原形!”
朱陋猛地站起来,令他微微一吓。
好不容易收了杀意,鳞甲才重新缩回皮肤内,没有当众变回原形。
水君恼怒之极,又不好辱骂谁,只能瞪了一眼林行韬说:“既然你是绝世天才,那就命你在三天之内自己化形成功!倘若不成功,那你就当被我吞入腹中!”
“那花言巧语的老龟!龙宫缺一会文书的老妖,本来我属意你,你现在一辈子待在落星湖吧!”
水君带着侍卫转身就走,给莲花点化人形的事说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