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要和朱丽单独解释的意思了。
她没提出异议,跟随查尔斯来到吧台。男人绕到吧台后,从冰柜中拿出几瓶苏打水,随意地打开一瓶:“你不喝酒,是连酒精饮料都不喝吗?”
朱丽:“嗯。”
查尔斯:“红酒炖牛肉?”
朱丽:“……炖牛肉的时候酒精已经挥发干净了吧。”
查尔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抬起头:“杜克没给你说吧,他为你找到的主治医师,是我介绍的。”
朱丽猛然一怔。
这话题转的太快了,而刚刚还挂着一幅漫不经心笑容的查尔斯,就这么一低头一抬头的瞬间笑意已然消失殆尽。
查尔斯有一头暗金色的头发,那近乎于黑,他的瞳孔也是相近的颜色。当他的表情变得极其认真时,那双眼眸深邃且凝重,周身的风流氛围沉淀下来,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地认真倾听他发言的特质。
他说的是首次挑战格拉西亚,最终意外骨折的事情。
“我本想去看看你的,”查尔斯开口,“听说你因为此事大受打击,当时我想,我应该能帮你走出来困境,毕竟我有相同的感受。”
相同的感受?
朱丽茫然的神情换来了查尔斯的苦笑。
“看吧,我就说那帮年轻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查尔斯低声开着玩笑,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右侧小腿,“和你一样,我的右腿也曾经骨折过。”
像查尔斯·纳什这种级别的传奇球星,什么时候受过伤、什么时候转过会,自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按道理来讲查尔斯压根不需要解释的,但显然他的名气在朱丽面前行不通。
“虽然这不是值得攀比的事情,但当时我的伤势比你严重的多,”查尔斯继续说道,“也是在一场相当重要的比赛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我的职业生涯要断送于此,我不可能重回赛场。”
“但你还是回来了。”朱丽开口。
“没错。”
查尔斯将苏打水倒进玻璃杯里,又加了足足的冰块。
“你不也是吗?”
他把苏打水递给朱丽,然后极其熟练的又开了一瓶,拿出另外一个玻璃杯,开始为自己的队友准备苏打水。
平心而论,朱丽虽然不知道美国职业足球队是什么样子,但她确实对查尔斯的队友没有任何印象。在整个队里查尔斯年龄最大、却最出名,但是照顾起一帮年轻人来却是格外的得心应手。
“别人都说你会像你的父亲一样一蹶不振,我就觉得太扯了,”查尔斯说,“我知道你会振作起来的,说这话的人没体会过这种滋味,但是我体会过。所以最后觉得没什么看望你的必要,就没露面。你不会怪我吧?”
朱丽都没好意思说,那时候她压根就没想起查尔斯这号人来。
“我承认一开始和你见面,甚至是在你的前夫报警之前,”他笑道,“我还是挺想追求一下你的。但是出了这件事后,我更希望我们做朋友。拥有一份运动员和运动员之间的友情不是也很好吗?”
话说到这儿,凝重的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查尔斯·纳什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
朱丽却觉得这份笑容亲切了不少。
“所以,”她侧了侧头,“你今天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也不是。”
查尔斯倒完所有的苏打水,最后给自己开了瓶啤酒。
他用举着易拉罐的手指了指远处和杜克说话的几个人:“如果你愿意,我还是想继续帮帮你。在场有许多人我觉得你应该认识一下,或许会为你带来不少商业资源——当然了,朱丽,见不见随你,我只是提供一个机会。你可千万别多想……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
说到最后,查尔斯自己率先笑了起来,他用拇指蹭了一把鼻梁:“该死,怪我名声不太好,这话听起来太别有用心了。”
什么名声不好?自然是查尔斯的花边新闻从未断过,从成名到现在,他的超模和演员女友们就没一个交往超过三个月的。搞得现在主动帮忙,哪怕朱丽还没任何表示,听起来也像是在为想把到手的姑娘套近乎送资源。
但朱丽大概……能明白他的动机不是如此。
要是如此,何必提及腿伤的事情呢?运动员的身体健康决定了其全部的职业生涯,要不是感同身受,查尔斯也不会把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危机放在嘴边随便提及的。
“你是想帮我。”
朱丽沉默片刻,试探性开口:“还是想帮过去的自己?”
向来笑容满面、应对自如的查尔斯·纳什难得地流露出意外神色。
但他反应很快,或许源自常年面对媒体时锻炼出的素质和经验。查尔斯的笑容稍稍收了收,而后认真回答:“所以我说,还是当朋友更好一些。”言下之意就是就这么随便发展男女关系,实在是太可惜了。
查尔斯·纳什一路走过来,现在有多荣耀加身,过去就曾经受过多少苦难。在训练方面他帮不到朱丽,但在比赛之外总是能做点什么的。
朱丽觉得,与其是在帮自己,不如说是想通过帮助自己,去补偿一下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年轻的自我吧。
“谢谢你,查尔斯,”于是朱丽举杯,“但我觉得,还是等我赢了莉莉·罗斯特之后再说这个也不迟。”
“没什么区别。”
查尔斯摇了摇头:“杜克不会让你在头衔赛之前接触这些,现在拿到资源,也是需要等到你赢得冠军后才有机会展开。”
朱丽:“对我来说有区别。”
查尔斯:“……”
他静静看了朱丽半晌,而后大笑出声。
“朱丽,”被拒绝的查尔斯不仅没失落,反而很是高兴的样子,“你说这话时真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