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琤走到桌边,摸起了桌上的匕首,匕首鞘上雕刻着繁复的花式,温琤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便说:“霜凝的毒性极强,我想着安昭容不会装,只能是真傻了。宫里面养一个傻子,还是养得起的。”
十一又说:“安昭容就算是傻了又如何,万一被那个心机歹毒的人拿去利用,倒还不如当初一死百了。”
温琤瞧了她一眼,笑说:“若是真有人利用她,本宫倒是想让她引出一条更大的鱼来。”眸色深沉,暗藏冷冽。
十一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十二过去凝雪宫送东西时,多留了个心眼,特意过去看了下已经醒了的安昭容。
安昭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眼神呆滞,脸上也没有表情,看见十二进来后,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移了开来。
思南眼圈红着,对着十二叹了一声,“十二姑姑你也瞧见了,安昭容她……”一声叹息。
十二上前一步,叫了安昭容一声,安昭容也不予理会,只是转着眼睛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安昭容……”十二又叫了一声。
安昭容这回才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却是呆呆愣愣的,“你喊我?”问的很我不确定。
十二点点头,“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安昭容怔了会儿,摇了摇头,问她,“我是谁?”
十二挑了挑秀眉,不再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思南几个,“好好侍候你们主子。”语毕,径自离开。
安昭容看的稀奇,撑着手臂坐了起来,身子往外探去要看十二,思南忙上前一步,低着声音叫了声“主子”,扶着她躺回了床上。安昭容像是来了兴致,抓住思南的手腕,又问了她一句,“哎,我是谁呀?”呆傻模样,咧着嘴笑。
思南见状,不禁悲从心来,思云更是用帕子掩了嘴,低声抽泣起来。安昭容变成现在这幅呆傻模样,以后她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十二回到凤栖宫后,萧澈也从宣政殿回了来。
她对着皇帝福了身,转去了皇后身旁,小声道了句,“安昭容确实是真傻了。”
十二声音压的很小,但萧澈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他转了一下眼睛,说到:“安昭容傻了?”
十二一惊,续而从容道:“回陛下,奴婢方才去过凝雪宫,安昭容确实是傻了。”
闻言,萧澈饶有兴趣的笑了一声,眼里也噙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傻了也总比死了好。”续而,让十二退了出去。
温琤手中捧着茶盏,没有再与他说安昭容的事情,“等暖荣他们回来后,将温佳带进来让我看看就是了,若是别人冒充的话,也能简单处理了。”
萧澈点头,“我也从信中告诉他们了,让他们暂时不好透露有关温佳的信息。”
温琤颔首“嗯”了一声,一提及温佳,她的情绪就有些淡了。
萧澈宽慰了她一句,“你也不要太过多想了,是就是,不是也就罢了。”
温琤闭了下眼睛,说到:“一想到温佳可能还活着,我的心就静不下来……但是我同样也担心这个温佳是别人冒充的,只怕到时候我能当场杀了她。”
萧澈眉目柔了又柔,几步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到她肩上,“我懂得。”
闻言,温琤叹了口气,心中郁气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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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婕妤是下午时来的,那个时候,温琤和萧澈刚刚午休完。往年战事中,他们一天都不得闲,更别提中午能好好睡一觉了,自从战事了了之后,这两人就养成了中午睡觉休息的习惯,若是不睡的话,一天怕都是要心情欠佳。
王婕妤还算是有眼色,知道等帝后都睡醒了之后再来。
她福了福身子,唇角带笑,感恩戴德的给皇后叩头下去,“妾谢娘娘相助之恩。”声音毕恭毕敬。
温琤眼皮子不抬一下,让她起了。
王婕妤起身道了一声,坐到了一侧的红木椅子上。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宫装,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梳了矮髻,佩戴了玲珑玉钗,整个人娇艳的犹如一朵雨后海棠一样。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高兴,对着皇后也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你不必谢本宫。”温琤淡淡的,“宫里面出现这种恶劣之行,本宫必会将她恶惩的。”
王婕妤双眼含笑,“一切还都是娘娘英明。”一顿,眼珠子一转,又朝皇后问到:“妾听说,安昭容转醒了?”
温琤也不做隐瞒,“醒是醒了,可是傻了。”
“傻了?”王婕妤脸上惊讶,心里狂喜。
温琤手拢着茶盏,不冷不热的对王婕妤说:“御医看诊,确实是不好了。”语气里没有半点怜悯的意思,她看向她,“安昭容被张氏害成这样,本宫也是心有不忍。”
王婕妤装模作样的哀了哀表情,“她也是可怜了。”
“是挺可怜。”温琤将茶盏搁在桌上,“你和她关系不错,以后多照拂她一些,也省的让其他人欺负了去。”
闻言,王婕妤心有不忿,却也是满满恭敬的应承了下来。
从凤栖宫出来后,王婕妤就去了凝雪宫。在亲自证实了安昭容真傻了之后,可谓是心情极好,暗暗绝对今后一定会好好的‘照拂’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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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妃起程那日风暖日阳,正是个好日子。
安昭容因霜凝毒性太强,虽勉强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条命,却是因毒性侵蚀伤了脑子,痴傻了。众人得知此消息,无不唏嘘,却也多数幸灾乐祸安昭容此番结局。
在江太妃走后第六天,前往江南清剿前朝余党的重华公主萧暖荣与其驸马李修返京入宫,并秘密带了一女扮男装模样的内监进了皇宫。
萧暖荣着了一身碧蓝色的朝服,坐在一侧的红木椅上,看了下带着怯意低头站着的温佳,眼神沉了下些,却是温温笑着说,“温佳,你这样低着头,皇后娘娘怎么能看得清你。”心里已经对她身份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