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几次之后,沈阑便不再问了,小心翼翼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就算是这样,夫妻俩的相处也并不和谐,顾春生总能挑的出理由,随时的大发雷霆,以至于整个家里的气氛都十分压抑,顾宁也变得更内向了起来,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沈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样的家庭氛围苦了女儿。她摸了摸顾宁的头,下个月,顾宁就要毕业会考了,这是关键的时期了啊。
顾宁努力握住了沈阑的手,摇了摇头,擦掉眼角的泪,“妈,我没事。”说罢,她站了起来,为了让沈阑放心,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先去洗漱,待会就吃早餐。”
卫生间的镜子里,依旧带着稚气的脸,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而脸上的那一双眼睛,细看却像是已经饱经沧桑,看尽世间冷暖。
顾宁刚刚扫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日历上,日历上的那一串数字显示,她回到了十年。
十年前的她,还在读初三,一个月后,就是学校高中的升学考了。
十五岁的顾宁,狠狠的把脸埋在冷水里,一直到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才抬起了头。她看着镜子里眼眶有些发红的自己,唇角露出了一丝笑。
真好,母亲健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重来一次,那么 ,这一次她一定好好的活着,会努力的活得更好。
而那些欠她的人,她定要他们数倍奉还。
***
餐桌上,顾宁的眼睛不断的在自己的母青的脸上游荡。
沈阑盛了一碗稀饭递给她,笑着问:“你今儿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东西?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是不是我出老了啊?”
顾宁半响才反应了过来,笑了笑,“妈,我是看你又变漂亮了!”
沈阑颇为意外,以前顾宁也从来不这么说话的,“今天嘴巴怎么变甜了,别胡说了,我一把年纪了还漂亮不漂亮的。”
顾宁一把搂着沈阑的胳膊,“我说的都是事实,哪儿胡说了。”
沈阑笑了,从前顾宁,倒是很少会和她这样说话。
沈阑虽说已经快四十,但身材消瘦,气质上佳,除了些眼角的细纹,脸上更看不出多的老态,说是三十出头,也一点儿不维和,顾宁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顾宁端起桌上的粥,匆忙的喝完,放下了碗,边穿鞋子边说:“妈,今天天气好。我去外面转转。”
“那你记得回来吃晚饭。”
“嗯,我肯定赶得上。”
刚走出了门,顾宁就撵去了脸上的笑,面上一片冰冷。这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上辈子的事重演。
顾春生和杨梦婷这两个人……她心中的两根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室外阳光一片灿烂,却也没有驱逐顾宁心里的寒意,她走在人群里,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
走出了小区,顾宁跳上了一辆公交车,等着下了车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兰庭别墅。
兰庭别墅算得上是z市顶级的富人区。而顾春生和杨梦婷一家人就住在这里。
顾宁站在路口愣了愣,自己鬼使神差的怎么就到了这儿,她不禁自嘲到,难道还真跑进去和里面的人同归于尽?
不,绝对不是,重活一次,她可舍不得死,也舍不得让那两个人轻易的死,死了有什么可怕的,她要让那两个人好好的活着。
“顾宁?”
听到有人叫自己,顾宁转过身,身后的人是她的同班同学,宁屹。
顾宁回想了下,在前世,她和宁屹并不熟,也许用陌生来形容更为妥当,也就是彼此知道名字的程度。
但是在她记得在她大婚的当天,宁屹却出乎意料的来了,她当时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想着可能是男方的关系。
中学,班上的人都可以的分为三种,一种是积极学习,一种是及时享乐,还有一种是在两者之间挣扎游离。而宁屹,三者都不属于,宁屹成绩不能说优异,也不能说差,他偏科到了奇葩的地步。甚少来学校,就算是来了,也大多是趴在课桌上睡觉。
影响十分之不好,班主任几次联系家长无果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宁没有回答问题,顺着他的话问:“你住在这附近?”
“哦,我爸爸住这里。”
爸爸住在这里,这其实是一句很有歧义的话。
顾宁笑了笑,并未在宁屹说的话上较真,轻轻的说出三个字,“那真巧。”
若是前世,她可能只会和宁屹打个招呼擦肩而过,毕竟两个人不熟络。她从前和宁屹读书的时候,也只觉得对方的行事别具一格,两个人为数不多的交谈,大多也是“帮我递一下课本”之类的。
一直到了很多年后,顾宁才知道,宁屹的父亲宁清扬是z市很有名的律师,十分擅长离婚官司,顾客中不乏名流富商,通俗点来说,就是帮女人在婚姻破碎之际抢夺财产。
宁清扬离婚后,便游离在花丛中,据说当初夫妇俩是和平分手,责任也并不在宁清扬,所以宁屹对此十分大度。
但是宁清扬换了不少的女朋友,却始终只有宁屹一个儿子,父子俩的关系也十分微妙。
宁屹先前看着前面的背影有些像自己的同学,脱口而出,叫出了名字,没想到还真的是顾宁。
宁屹耸了耸肩又说,“是挺巧的,前面新开了家店,我们去喝一杯吧,这里太阳很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