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衡一扭头就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吓得飞快地收回目光闭上眼挺尸,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又重新将眼睛睁开,他再次朝身边看了看,伸手去戳“萧琅”的脸,见对方毫无反应,心里放松下来,思量再三,试探着拉过萧琅的胳膊将自己脑袋枕上去。
ai:[主人你……]
庄衡:[嘘——我在做抗体测试。]
ai:[啥?]
庄衡:[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心跳挺正常的?]
ai:[是哒!一点都没有加快加重,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庄衡心里一喜,又歪了歪身子将后脑勺枕到“萧琅”的胸口,如此过了片刻,他侧过身将手臂横在“萧琅”的身上,再过片刻,他抬起一条腿搭在“萧琅”的腿上……
ai看他动来动去的,忍不住问:[主人,你还睡不睡啦?]
庄衡正为自己通过抗体测试而欣喜,冷不丁被它一问,脸又热了:[睡啊,马上就睡了。]
ai:[主人,你到底是在干啥呀?小老弟都快被你玩坏了。]
庄衡:[……就锻炼锻炼自己,省得每次他一偷袭我就腿软。]
ai:[原来你每次都会腿软啊?我没有腿,好好奇哦,腿软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呀?]
庄衡:[……废话。]
当然不是,明明就是太爽了,爽得怀疑自己分分钟把持不住要犯罪。
ai理解成“废话,当然是”,很关切地问:[那你这样有没有用?]
庄衡不确定道:[应该……有点用。]
至少目前来看,肢体接触不会让他心慌气短,不知道更亲密点会怎么样,他想试着亲一下,又觉得对着个假人亲实在变态,赶紧打消念头。
在ai求知欲旺盛的目光中,庄衡紧挨着“萧琅”变换各种睡姿,折腾半天发现自己一直挺平静的,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在意识跌入黑暗前,他昏昏沉沉地想:喜欢个半大小子真的好累哦,动一下念头都感觉在犯罪,还是先不见他了,拿复制体练习练习,以后他再碰我我就可以很淡定地拒绝了。
庄衡早就累了,这一睡睡得极沉,天昏地暗的,以至于身边的复制体忽然动了都没有察觉。
萧琅睁开眼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之前躺在榻上并没有睡着,只隐约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这里碰一下那里碰一下,庄衡和ai交流是用的脑电波,所以他并未听到庄衡的说话声,但庄衡靠近时有气息钻入耳中,他还是感觉到了,他喊“鹤鹤”,并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之后煎熬了不知多久,庄衡呼吸声渐渐舒缓,他竟也跟着慢慢睡去,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没想到再次睁开眼,他竟然换了地方。
月色从窗外洒进来,四周寂静无声,此时仍是深夜,萧琅低头看看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心里涌起湿湿的浪潮,他不敢想庄衡为什么要做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假人抱着睡,一想就心口鼓胀得发疼,他将庄衡紧紧按在怀中,低头在庄衡的发顶亲了又亲,呼吸滚烫,克制又激动。
庄衡迷迷糊糊地咕哝一声,明明是毫无意义的呓语,却在黑夜中被无限放大,成了摄人心魂的钩子。
萧琅终究没忍住,抬起他的脸在他眼角落下轻轻的一个吻,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他微微启唇,呼吸乱了半拍,随后翻身撑在他上方,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缓缓俯下身去。
夜色变得粘稠起来,庄衡做了个难以言喻又羞耻至极的梦,他蹙着眉轻轻躲避,却又忍不住挺身迎合,他急促喘息,又咬唇低吟,他迷糊着睁开眼,又恍惚着合上,他看到了伏在自己身上的人影,也看到了低矮破旧的屋顶和坑坑洼洼的墙壁,一切都混乱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里可以无所顾忌、可以随心所欲,他伸手将人抱住,哑着嗓子胡言乱语:“完了,我完了……”
庄衡是被热醒的,醒来时感觉很不对劲,揉着额头坐起来时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他瞪大眼掀开被子,看着干爽的被子和亵裤迷茫片刻,又不死心地拉开亵裤边沿。
ai打着哈欠醒来,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少儿不宜!主人你不能当着我的面打灰机!]
庄衡气都不匀了:[我不是,我没有……]
ai松了口气:[哦。]
身上干净清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身体有种莫名诡异的餍足感,又好像发生了些什么,庄衡茫然地扭头看看躺在身边的人形抱枕,神经质地伸手去试探呼吸,又趴下去听心跳,发现一切正常,他瞪着人形抱枕看了半晌,终于松口气。
可能就是一个比较夸张的梦?
此时天还没亮,庄衡困意未消,躺下去不停打哈欠,干脆侧过身再次将人形抱枕搂住,闭上眼打算睡到天亮再起,可这次他又失眠了,四面八方都是热浪,热得他没办法睡着,他以为是两个人挤在一起热,咬咬牙忍着不舍将复制体收回空间,可这样还是只能在榻上烙饼。
过了没多久,院子里传来响动,他听见了季大石跟人说话的窃窃私语声,干脆坐起身喊:“大石!”
季大石应了一声,推开门探进来半颗脑袋:“仙君,你也被热醒啦?”
庄衡嗓子有点干,咳几声才再次开口:“怎么回事?”
季大石气闷道:“还不是国师那卑鄙小人,他在城外放了一圈火,城内就变成了火炉,越来越热,我都被热醒了。”
庄衡大吃一惊,国师点了一圈火将全城围住,这事他是知道的,但国师为了逼他出现,暂时不打算伤人性命,所以那火被施了法术,不会往城里蔓延,明明贴着城墙烧,城墙上却一点焦黑的影子都没有,而他临睡前又听说国师忽然离开,便放松了警惕,以为可以慢慢想办法,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火势的威力。
能让他一个适应了温室效应、适应了夏季三十七八度高温的现代人半夜被热醒,可见是真的热了。
季大石将上衣都脱了,光着膀子拿蒲扇扇风,见庄衡从屋子里走出来,忙上前殷勤地将扇子对准了庄衡,庄衡随手拿了块冰块给他:“知道国师去哪儿了吗?”
季大石扔掉扇子宝贝似的双手接过冰块摁在脸上:“听应该是去申国了,每逢战乱,国师都要去开坛设法引渡亡魂,不过我瞧着国师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去做好事了,说不定是吃人肉呢。”
庄衡嘴角抽了抽。
季大石拿着冰块换一边脸摁:“这次是天子要打仗,国师要真不忍心看人死,怎么不直接拦着天子,非要等人家打仗打完了再去收拾残局?不过把申国打一顿也好,申国那帮龟孙以前没少欺负我们废都,隔壁戴国也被他们欺负得不轻,嘿,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吃点教训也好。”
庄衡一边听他叨叨,一边推开院门走出去,没想到街头巷尾人不少,一打听竟然都是被热醒的,大家聚在一起看着城楼方向议论纷纷,显然心里都很不安稳,生怕再过几天就熬不住要热死在家中,更有不少百姓在为城外的田地发愁,怕几天不过去料理,一场辛苦全部白费。
看到庄衡出现,所有人都愣了愣,回神后一个个都惊喜激动不已,纷纷围过来行大礼问好,看众人一副“仙君回来了,我们有救了”的松快神情,庄衡压力山大。
他扭头问季大石:“国师不在,把守城楼的都是些普通人吧?”
“对,都是些普通人,说是跟着国师修炼也没见他们修炼出什么名堂来,连一个会御剑飞行的都没有,我试探过,无非就是些拳脚功夫,没比我们强到哪里去。”季大石兴奋地搓搓手,“仙君,要不我这就带兄弟们杀上去,如何?”
庄衡纠结地想了想:“再想想别的办法,这样太简单粗暴,万一国师明天就回来,发现他的人全死了,肯定怒火中烧,到时倒霉的还是我们城里的百姓。”
季大石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可庄衡说的有道理,毕竟国师技高一筹,如今全城百姓的性命都捏在国师手里,他们受制于人,的确没有任性的资格。
庄衡朝四周看了看,这场火不知道耗费了国师多少修为,规模真是空前绝后,这会儿整座城就像一口架在火上的大锅,锅里热浪翻滚、隐隐绰绰的火光映照进来,夜里都不用点灯。
庄衡破罐子破摔:“大既然大家都睡不着,那我们干脆找点事做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