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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医院走的途中车内维持着低气压。
夜色坐在前排副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瞥到裴白墨在后排闭眼休息。
林垦则因为方才裴白墨那句话,满心郁结,一心沉默而专注地开车。
到了目的地,往秦止父亲秦淮安病房走的路上,林垦趁机拽住夜色胳膊,将她和走在前面的裴白墨拽开一段距离。
然后压低声音问夜色:“师傅,裴……你很喜欢很喜欢那位,是不是一直这么招人恨的?”
夜色点点头:“你是嫉妒他长相,还是嫉妒他智商。放心,他会让你慢慢习惯接受打击的。”
林垦即刻瞪圆双眼:“夜色你他妈是在安慰人吗?我从今天起不认识你。”
他话毕步伐加快脚步去追裴白墨,夜色在身后看到前面身姿挺拔的两人禁不住微笑。
这世上的男人,还真是幼稚、无比幼稚以及极端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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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安是n大退休教授,夜色甚至看过他编写的心理学读物。
南湖秦家是本市名门,亦是书香世家。
秦淮安这一支人丁单薄,他的妻子早逝,两人只育有一子秦止。而秦止两度踏入围城,也只与前妻魏倪育有一女。
裴白墨说要带他们来看凶手正在做什么,夜色直觉并不想怀疑,眼前这个颓衰虚弱的和蔼老人,是血娃娃案的真凶。
并且按照她们先前的分析,秦淮安和凶手的特征完全不符。
裴白墨走到病房门前停了下来,回身看夜色:“眉峰微蹙,眼角下压,嘴唇深抿。你在为里面的人担忧。”
夜色没有反驳:“我通常相信科学,偶尔也会相信直觉。小师叔,你真的确定这个案子是秦淮安炮制的吗?”
裴白墨紧紧自己的围巾,轻笑:“我有说什么吗?”
“你这样……好像我是黑面的阎王。我一直觉得,以我的形象,只适合演上帝。”
夜色脑补了一下他脑后闪着金光的模样,艰难地忍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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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安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听到室内的些许响动睁开眼,示意一旁的护工摇高床位,上身半坐倚靠在软枕上。
一连串动作做完,微喘乏力。
他是这般体力不济的情况,夜色松了口气。
“几位到这里来,该不是来欣赏我这个老头子的容貌。”倒是秦淮安温和随意地先开口。
他的视线跃过夜色,定在她身后的裴白墨身上,脸上的皱纹勾勒出一个慈祥的弧度:“charlotte几个月前联系过我,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j.p对吗,我见过你的照片。”
裴白墨身形微弯:“charlotte也在坚持要我拜访您,很抱歉拖得这样晚。”
这几句寒暄里两度扯到自己老师的名号,夜色脑袋一转自然明白了这一出。
秦淮安是心理学泰斗,charlotte虽然也是学界名流,可她有生之年从未踏足中国地界,理应不识秦淮安。
但二人有所牵扯熟识也在情理之中。
“她很担心你,你要体谅。”秦淮安的话说了半截,裴白墨微微一笑,不做深谈。
秦淮安的视线又在夜色和林垦身上绕了一圈。
“并非是单纯来拜访我,为了案子而来,是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话毕秦淮安呛咳数声,护工即刻警醒上前,他摆摆手示意无碍。
“秦止是我儿子,我了解他,对他的选择自然感到难过。我夫人过世之后,他是我生活的重心。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也很自私,不会大义灭亲。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说得每一句,都是真话。”
一段话,秦淮安说得还算流畅,夜色看向裴白墨,等他开口提问。
“秦先生,和我们谈一谈,你眼中的秦止一家三口。”
秦淮安的视线一下子拉得很长:“我爱他们。”
“魏倪进入陶艺这行,是为了配合阿止做厨师的梦想;阿止做过无数菜,每一道,用的都是阿倪烧制的盘子。他们两个一起长大,童年一起共度,青春一起共享,梦想也相互配合。很早以前,我就把阿倪当做自家人,我想魏家也是这样看待阿止。”
这次倒换林垦沉不住气:“既然他们如此相配,为什么会离婚?”
秦淮安摇摇头:“阿倪和阿止都是有感情洁癖的人。阿倪的孪生姐姐,试图插足他们两个的婚姻。阿倪是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的那个,阿倪的姐姐在他们婚后才回到n市。从心理学……不好意思,职业病。”
“秦止出轨?”夜色皱眉发问。
“阿止不是这样的人”,秦淮安再度摇头,“阿倪的姐姐和魏家人相处不睦,自小没有在一起生活,感情也很淡薄,无论魏家夫妇怎么靠近,始终有隔阂。阿倪又是开朗好动的性子,就显得她的姐姐更加阴郁。阿倪的姐姐不久便离开这座城市。一切本该风平浪静,可是很可惜,她带走了阿止和阿倪的孩子,以假扮阿倪的方式。”
“能说一说你的孙女吗?”裴白墨再度发声。
“她很乖。”秦淮安终究还是吝啬自己的语言,谈话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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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病房,在走廊上,夜色先问林垦:“乖徒弟,你怎么看?”
“秦止和魏倪因为丢失女儿爆发矛盾离婚,女儿回归前复合,找到女儿后再度离婚。我认为的时间线。秦淮安是心理学家,不需要说得一清二楚。这个小家庭,问题远比我想象的多。刑警队那群家伙真不办事儿,给我们的都是一堆什么破资料,该透露的一点儿没提!”
“小师叔?”夜色又转身问裴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