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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的电梯内置的摄像头很显眼。
裴白墨对着它看了几眼,而后转移了目光的焦点。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此刻电梯内的监控录像,一定正在他要找的那个人视线之内。
而对方,一定乐见他的出现。
在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是莽夫,他也并非是战斗值高筑的勇士,他也没有足够的自信心。
从德国调来的档案里,有太多空心杀手当年犯下的案例,走出电梯门的霎那,他脑海里还盘旋着夜色当年留在德国的笔录。
是个一往无前的傻姑娘。
他如果不来,她会不会又往枪口上面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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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白墨摁响了门铃。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依旧不见人开门。
反而是身后不远处的电梯,再度打开,从内里走出一个人。
裴白墨看到雪白的瓷砖墙面上映出的倒影,平静地回头看——是许南康。
“林垦告诉我这个地址。”
裴白墨点点头,稀松平常地问他:“为什么从电梯上来?”
“许南康”表情微怔:“这样速度更快。”
没有人来开门,裴白墨也不再摁门铃。
他和“许南康”就这样站在20层的廊道里,言语和视线均不再有交流。
他要和时间赛跑,没有时间再继续等“许南康”的下一步动作,直接戳破“许南康”的伪装:“不开门吗?”
他身旁的“许南康”身形一僵,裴白墨却神色毫无变化:“尚不清楚你姓甚名谁,所以无法称呼。”
他神色毫无起伏,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次重复一遍:“不开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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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康”在门上有节奏的敲打了数下,很快有人来开门。
对方见到裴白墨并不惊讶,而且似乎毫不忌惮他的存在。
不担心他手握武器,不担心他突然袭击。
裴白墨清楚,对方反应如此,更印证了一个事实:夜色的确在他们手里。
他在客厅自如地落座,“许南康”站在一旁注视他。
“很好奇?我为什么看出你是假的。”
“许南康”没有回答,选择离开他所在的这个房间。
裴白墨却在身后问:“他还活着吗?”
他屏住呼吸:“被你夺取身份的许南康还活着吗?”
“许南康”蓦然回首,适才那张许南康惯有的温和平静的面庞上,绽开了一个放肆的笑。
坏消息……裴白墨心底一沉。
“许南康”手里拿着一个纤细的试管,示意一旁面罩遮脸的男人走向裴白墨。
裴白墨看到面罩男说:“解开外套。”
他想他们终于想要检查他是否夹带有威胁的物品。
如果这一关通过,事情就会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自己伤痕累累依然渗血的左胳膊。
“许南康”和面罩男均敛目,裴白墨主动坦诚:“抑郁症发作,偶尔自残。这不是疾病,只是业余爱好。”
“许南康”唇畔渐渐有了笑意,似乎很喜欢他交代的内容。
他的目光在裴白墨刀割的伤痕上逡巡,最终亲自给他的眼睛蒙上黑纱。
视线被遮蔽前,他看到“许南康”说:你很快就能如愿以偿见到夜——
这一刻,裴白墨完全陷入了黑暗无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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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独立的新房间。
她被半捆绑在十字架上,对面的墙壁上,正挂着一块显示屏。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在里面看到裴白墨的身影。
眼睛看到他那熟悉的轮廓那刻,心底涌上来过多的思念即将冲破牢笼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