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端庄地走着,到了最高处,与女帝对上了眼。
她的娘亲不过叁十多岁的年纪,平日里美艳无双、绝代风华,此刻在这上头端的是皇帝的气派。然而她总觉得,在看见自己走上来的那一秒钟,女帝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为何?她一直以为女帝厌恶徐家,连带着不喜大皇女赵琼,又因与谢秦羁绊半生,这才要将自己立为皇太女。可为何,她仿佛终于卸下了全身的重担一般?
来不及多想,女帝执起她的手,声音掷地有声:“吾女赵珣,聪颖机敏,能当大任,今立其为大乾皇太女,护我大乾江山。”
赵珣……
谢珣有些恍惚,她扫了眼四周。谢家人喜笑颜开,徐雍面带厌恶,赵琼面无表情。
她紧了紧喉咙,跪下来虔诚地接过那道圣旨。
……
这一日过得疲惫不堪,与其说是笄礼倒不如说是皇太女的册封大典。
头上那顶凤冠架在她脑袋上,险些要将她的脖子压塌。
太阳西沉,她结束了最后一项,正坐在辇车上揉酸痛的肌肉时,这才想起仿佛忘了什么。
蔚自闲!他几日前传信言道已在路上,她生辰这日必能赶到,谢珣便叫他去郡主府等她!
然而,她却忘了!
谢珣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吩咐人立刻去往宫门。好在去得及时,还未曾下钥,谢珣来不及坐马车,急急忙忙地扬起马鞭向宫外奔去。
等她终于赶到,慌慌张张掀开郡主府正堂的门帘,正看见一身青衫的少年郎身形笔直,一头墨发梳得一丝不苟,配上如玉的五官,平白叫她一日里都躁动不已的的心平静了下来。
那人转过头,温柔地笑:“阿寻。”
谢珣扑过去,同他撞了个满怀,许是一日里都忙碌不已,如今声音里带了丝委屈:“……好想你。”
蔚自闲搂住她的腰,不去看她的侍女们惊异的眼神,嗓音柔和:“我也想你。”
赵嬷嬷见状,只得识相地领着一众下人退出去。这蔚氏小公子既然能进城,就说明陛下已经知晓。她一个下人,更没资格管了。
谢珣急急地抬头,问:“你可是等许久了么?”
蔚自闲性子一向是将苦水自己咽下,但许是怕二人分离许久,情分些许生疏,便含蓄答道:“午时到的,不久。”
谢珣“扑哧”一声笑出来,点了点他的鼻头,娇俏道:“午时到现在,确实不久。”
她既已看出自己的意思,蔚自闲便不再斟酌,只与她额头相抵:“等了许久,我进不去那里,只能等你来找我。”
谢珣耳畔泛红,声音软下来:“我定然会来找你的,我喜爱你,你不是知道么,蔚郎。”
良久,才听他答了句“好”。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块,享受着惬意的时刻,好巧不巧,谢珣的肚子响了一声。
见蔚自闲眼带笑意,她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埋怨说:“我一日都没好好吃饭了。”
他揉了揉她方才在路上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语气温柔:“我陪你去用饭。”
他没说,虽然郡主府待客之道极佳,但他一心念着她,所以也未曾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