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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1 / 2)

如五舅老爷所说,如家里人全知道的,萧大帅对萧护管教甚严,萧护从小是又怕父亲又服他。可这一次回来,无时不体会到父亲的慈爱。

见他问得关切,萧护心头一暖,本来才起来,又跪到父亲膝下,仰起头:“请父亲放心,儿子既然把后路的打算都尽情回父亲,就不怕前路再艰难!儿子本来为小表妹才打量他,见他斯文,以后不会亏待小表妹就行。如今他这般出息,又有大志气,他愿意去,儿子就带上他。如果进京去。事情如儿子所说的变化得最坏,他害怕就打发了他,要愿意留下,又是儿子的一个得用人。”

“只还年青些,和你倒不能比,”萧大帅有了得色:“你虽年青,却是千军万马上独档一面,他还是个没出家门的人。书生论文,多只会纸上谈兵。”

萧护低低回话:“人心善恶,唯一心尔。”

萧大帅莞尔,从不爱当面夸儿子的他,说了一个字:“好。”让萧护搬椅子过来,父子促膝。萧大帅郑重道:“我细观最近京中动向,圣命乱而无章。郡主宫中哭闹,贵妃纵容,国舅溺爱,是要把郡主往纨绔上养!你娶了媳妇,我想邹国用那老货岂肯罢休!我虽斌闲在家,却不是无用人!你江家世叔,康家世叔,程家世叔,荣家世叔虽被下了兵权,顾家满门抄斩,你那逃出来的最小兄弟还没有醒,但是你父数十年根基,岂一个邹家可以动摇!我已致信京中张阁老,户部夏主事,平江侯梁源吉…。等你和媳妇去京中时,我自有信给你。还有一个人,最为关键,”

萧护更凝神来听,见父亲缓缓低声:“他叫顾孝慈,从祖父那一代起,与顾家联了宗,后来他家中落,顾家势大,出京别居,也一直没有忘记过他。到这一代只有他一个人,贫穷不能度日,净身入了宫中。顾家是外官,为避嫌私下与他交往,还是六年前,我还代顾家传过一封信和东西。这几年我没有再和他联系过,想来顾家还有别人和他通声气。隐隐有一句,听说他在宫中过得不错,顾家遭了灭门灾,他难道半点儿不痛?你进京去找到他,把你顾家小兄弟的事告诉他,看他怎么回话。”

“顾孝慈?”萧护把这个名字牢记心里,又问父亲:“那眼前的事?”少帅虽愤愤不平,还能顾全大局来说话:“虽说我家照顾他们许多,他们不该背后传这种话,不过想来全是为父母亲教导得好,儿子太招人眼,才给媳妇惹上这些麻烦!”

萧大帅本来生气,听儿子说得这般中肯,不由得大乐:“你也知道是你招人眼,”他就在眼前,不要说来的人天天夸,就是当父亲的自己看起来,也是明秀过人的一个青年。当父亲乐得往自己脸上贴一贴金:“是你父我这样的人,才能生得出来你这样儿子。”

萧护笑容满面:“那是当然。”

父子相视一笑,萧大帅含笑伸出手,缓缓在儿子头上摩挲一下。萧护受宠若惊,低头把脑袋往父亲手中送一送。这种慈爱对于古代高门来说,算出格且不多见的。可萧大帅摩得十分疼爱,而萧护也满心感激的享受着。

“你能照顾到别人心思,难怪这三年里你执掌玄武,让为父放心。”萧大帅收回手,和儿子亲热一下,怒气已经不见,他眯起眼想心事,微微而笑:“说媳妇被掳两天失了清白,这是还有人打你主意,还想着进我萧家门。只是一件可笑,相交这些年,存这种心思的人也不想想,她们污了媳妇,能进我的门?妇人无知,我料定当丈夫的人必定还不知道,他们就听到流言,也以为是外面所传。且等,总有机会给你发作,你再上门不必客气!”

萧护笑嘻嘻,抬眼见父亲虽然不老,但自己大了,还要麻烦他为自己上心,心中实在惭愧。离座再跪下:“父亲,儿子不孝,不得不打那样后路主意……”

“后路人人必备,而且要打得稳。”萧大帅又为至交顾家叹气:“如顾家这般,你小兄弟能逃到我这里,还算他们没忘了我。”又难过:“怎么不早想到我?”

萧护委婉地劝:“我细看过顾家一案的卷宗,顾家叔父是怕连累到父亲才是。”一语未了,萧大帅冷笑:“连累我?这是牵制我!江、康、程、荣、顾,全是我当年的老部下,也是在他们眼中根基深的人。这群子蠢人,不想想我萧家百年基业,就这几个人不成!蠢货!”

又骂了一句。

骂过命萧护出去,萧大帅来见萧夫人,萧夫人还在窗下怒容满面,见萧大帅来又多了怨气:“才刚四叔公家三房里弟妹来,她也听到了,她是个三贞九烈的人,听不下去,特地来问我媳妇那两天被掳走,真的失了清白?又说外面人说,三姑太太的小女儿受罚,是媳妇与姐妹们不和,你我夫妻和少帅偏心所致,又说云鹤是不敬表嫂,被少帅所打……”

萧夫人气得浑身颤抖。

萧大帅手按在她肩上,劝她不必生气:“云鹤被责,小侄女儿被罚,全是家里人才知道的事,只能是家里人传出去的!我雷霆大作,难免没有几个背后有怨言的,他们乱说也在常理中。不过这媳妇失了清白的话,以我想家里人没有哪个敢乱编造,只能是外面来的。”

夫妻心头一起浮上来几个人,全是常来往的人,又是说过女儿愿嫁萧护的人。

“见媳妇在家里呆的好,她们岂不难过?”萧大帅也生气,不过经历事情多,知道闻祸则喜人之常情。他对妻子温和地道:“见怪不怪,其怪不败,你早上说怕媳妇知道后难过,有几张贴子来请也不必出去。依我看,让她照常出去,出了一个月,不再是新媳妇,让她拜客去吧。”

萧夫人为慧娘难过:“她若听了话?”

“也是她自己处置,你我夫妻难道跟他们一辈子不成,可以放手的就放手吧。”萧大帅循循而言,萧夫人也转回来,一笑:“也是,外面人都传说我不疼她,是被少帅逼迫,只有这一个儿子,不得不将就。这些人,自己家里事管不完,就看别人家。”当下喊庞妈妈进来,把几张贴子给她:“送给少夫人,告诉她明儿套车,拜客去吧。”

庞妈妈去告诉了慧娘,让她不必来道谢。慧娘当天寻衣服,找首饰,萧护回来给他看,萧护也帮着挑选,哄得慧娘心花怒放,衣服丢在榻上,喜滋滋和萧护去造人。

头一天拜的,是四叔公家三房里,三房太太见慧娘头一个来拜,喜不自胜,对着慧娘左右端详,这个人不是轻浮的人。想到萧夫人说的:“媳妇自有功夫,哪里就能平白没了清白,弟妹与我是一家人,听到这些话不思喊打,还乱处传?”

三房太太就把三贞九烈的话说了半天,慧娘听了半天,安然如初,三房太太喜欢了,让自己一个出嫁在本城的女儿回来陪她,再请就近的几个亲戚姑娘来见,大家算尽欢而散。

她太喜欢,第二天出门宣扬,说少夫人头一个拜她,如何如何。别人听到还犹可,蒋太太听到,几乎没气病。喊来蒋少夫人骂了一通:“你说和你好,怎么不先拜你?”蒋少夫人正别扭着和慧娘生气,又对少帅也生气。

本来少帅是丈夫自小的好友,又人物俊秀,身份高贵,蒋少夫人从来捧在手心里。但是他离谱,亲事寻了一个来历一般的,要是慧娘过得不好,也就同情于她。可她过得高过蒋少夫人,蒋少夫人心中不快。更兼萧护一回来,丈夫忽然腰杆子硬了,天天不在家,公公还夸他:“萧家门里出英雄,少帅以后必定飞黄腾达。想当年大帅在外,很是难见,少帅以后也必定这样,他既回来,你们多走动。”

气得蒋少夫人还不敢管。这位少帅也太气人,约着子弟们妓院中玩乐,一玩就出风头,数家少夫人在一处嘀咕,都怪慧娘不好,约束不住自己丈夫,所以带走别人丈夫。

听说慧娘出门拜客,不先拜她,蒋少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想长川郡王妃来那一天,萧夫人允许慧娘身前侍立,凡事都交待她,让她出头,分明一个是慈爱婆婆,一个是孝敬儿媳,蒋少夫人怎么能吃这种瘪?

如今婆婆又骂,蒋少夫人忍气听过,出来气得不行,分明是想把小姑子送给萧家,恨少夫人挡路,与自己媳妇有什么关连?

闷闷一天,晚上才睡着,蒋延玉回来,见妻子睁开眼,带笑多问一句:“萧家弟妹出门拜客?我街上听的,问萧护,他说是的。你怎么不请她?”

蒋少夫人忍无可忍:“怎么不请她?请过了,人家不来!”最后一句说得重,蒋延玉吓了一跳,蒋少夫人也自悔没有自己平时风范,压压心中气,重打笑容:“你们又去了哪里?少帅新婚,你们别拉着人总出去。”

挑一挑眉头,把曹少夫人推出来:“曹少夫人岂不怪?”蒋延玉失笑:“她怪?她怪不了几天了。”蒋少夫人听话中有话,披衣起来,露一抹子雪白胸脯,自己没发现,套蒋延玉的话:“又生分了?”接下来她理所当然的是叹气:“不然明天我再去劝劝她吧,年青夫妻如你我般不吵架的,也不多。”

她翠眉微颦,另有一种风情,蒋大公子动心,扑上去按倒,上下其手几回,蒋少夫人一面羞涩,一面见丈夫久违的亲热又心喜,再抓住他喜欢再问:“告诉我是什么事,免得等我去了,曹少夫人说话我不懂。”

“她还不知道,”蒋延玉房中妾好几个,又天天和萧护出去,萧护不回他不回去,萧护早回他也未必回去。很久没见妻子娇容秀色,正贪得不行,随口就回答出来:“曹文弟看中一个妾,让人看过有宜男相,私下回过曹家伯母,明天开脸养成外宅,我明天回来不早,你记得父母亲晚饭看着点儿。”

他含糊说着,一头扎到蒋少夫人雪白脖子里。蒋少夫人浑身冰凉,丈夫再大的热情也无心应付。勉强成事,蒋大公子睡过去,蒋少夫人忍不住落泪,又恨上心头。萧少帅房里一个也没有,不仅没有,就在一个城里走动,家里事互相瞒不住。比如萧少帅让人先打发原有丫头,尽人皆知。

曹少夫人背后没少说萧少夫人不好,以蒋少夫人想,这是萧少夫人报复她才是。想这个人毒的,自己房中不许进人,别人房中就塞人。

外面有人?这是蒋少夫人最恨的。她可以把自己丫头给蒋大公子,可以自己买几个丫头调教过再给蒋大公子,就是外面有人当妻子的还不知道,这以后怎么管她?

又想到婆婆说的也对,萧家富贵,是天下三军之一统帅,早就有谣传富可敌国,以蒋少夫人平时上门去见到的,她也肯信。

不管多不喜欢萧少夫人,还得和她相处得好,为什么,只是为着萧家罢了。

蒋少夫人一夜没睡,反复想萧少夫人这人实在不讨人喜欢,以后和她生分倒不好,要是自己小姑子能嫁到萧家,到底是姑嫂,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这就是你不仁,我必不义。蒋少夫人如是想。

第二天一早问蒋大公子:“曹家大爷在外面弄人,不是又花许多钱?”蒋延玉笑:“曹伯母答应他有人,却不肯给他钱。说有了儿子后,曹家才肯养着。”蒋少夫人心中怦怦跳,故作镇定:“那他哪里有钱?”

这一干子男人,外面都放着私房不成?

“曹文弟哪里有钱,曹家弟妹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为钱和曹伯母没少生气,是萧护借钱给他。”蒋少夫人又按捺不住,冷笑道:“要我说,少做几件这样事情倒好!萧少帅是怎么了?和曹家弟妹有怨仇?就是两位弟妹们不好,外面男人该说的说,该劝的劝,各自安生才对,他倒怂恿人家养外宅?”

蒋延玉奇怪了:“这与萧护什么关系!”曹文弟自己看中那女子,自己找人相看能生儿子,手中无钱,这一干子人中,只有萧护最财主,又不像别人都依着父母的多。萧护自有俸禄,轻易不会催债。他要喜欢,就如喜红院中一般散财,是个最大方的人。

见自己妻子撇嘴与平时不同,蒋延玉把昨天萧护的话想起来,当时觉得话奇怪,没往心里去,今天多少明白。萧护是这样说的,漫不经心随口一说的神气:“天天谣言多,我心爱我妻子,无端娶回来扎别人眼,我没功夫去找造谣的人。先对兄弟们说说,别让我知道是你们家内宅里传出来的,我可不客气!”

和妻子眼前神色正好对上。

蒋大公子不悦:“是我不对,不应该对你说。你说的很对,外面男人的事,与你们不相干!”丫头手中接过衣服,再甩下一句:“不许你对曹少夫人说,文弟不过想要个孩子。外面再多有人,也不会亏待她,生了也是她的孩子。你们妇人真讨厌,除了嫉妒还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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