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房中有,不过您去到我房中,可怎么解释咱们认识呢?”玉笛还不答应。十六公主微微有气:“不是你们不出力,姑母怎么会让我冒险而来。”玉笛盯着十六公主娇小的身子:“我们钻不进去那窗子。”
十六公主知道她是推托,这六个丫头到了萧家以后,一件事情也没干成。就是萧夫人这院子的图,还是找到旧尚书府的图纸。
她们不肯出力,大成长公主很是生气,已经把微箫的家人打了几顿,结果微箫传出话来:“他们自己是奴才,还要让女儿也当奴才,公主要打只管打,好不好,我把命给你。不是我们不出力,这府里人不多,全是萧家自己的人,不好下手。”
另外五个丫头也是一般的言语:“实在不行,我们把命抵了吧。”大成长公主又气又恼,只能让十六公主来。十六公主是几时投靠的大成长公主,是十一公主把周妃接回家的那一天,十六公主见到萧夫人旁若无人的把周妃接走,就主动找到大成长公主,她也想嫁人了。
也想嫁个能庇护自己的。
她在宫中不知道,还以为大成长公主权势滔天,和前一时一样。
长公主让她先办一件事情,就是去萧府打听御玺在不在。只有两个地方最要紧,一个是萧护书房,另一个就是萧夫人正房。
十六公主是立功心切,或者说想嫁人心切,才有今天的这一出。
见玉笛没法子让自己对镜理妆,十六公主只能对着河水照了照,见水中人玉颜流波,分外娇艳,面上一红,又想到刚才轻薄自己的那个女人,是谁?
玉笛不敢久呆,匆匆离开。十六公主沿着石径走,去园子里见萧夫人和十一公主。
她离开片刻后,任夫人也离开。小鬼和萧成走出正房,坐在台阶上啃后半个果子。小鬼嘟囔:“真笨。”
“就是。”萧成道。特别是那个玉笛,外面守着又胆子小,找个花丛躲后面,见十六公主从窗户中露面,才敢过去。
小鬼笑嘻嘻:“九爷真能耐。”
六个丫头全由萧扬过了一遍手,不知道他是怎么吓的或者是骗的,没有一个见到大帅和夫人不战战兢兢,大帅从没正眼看她们一眼,也是一个原因。
春风里,两个小鬼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啃果子,啃完摸肚子嗅风中花香,忽然闻到肉香味儿,咧开嘴一起笑:“牛肉!”
好吃。
园子里在烧烤。
此时,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客人!
天近傍晚,晚霞还没有出来,春风犹要转夜风,又留恋花香明娟时。女眷们自己动手烧,都喜动颜色。
几堆篝火,张家带十几个士兵在翻动烤肉。送上去的,是小火盆,上有铁丝蒙,旁边铁叉等物俱全。
古代调料缺,可今天的萧家却有胡椒等物,就是太平时候,也是上等的东西。军中御寒汤里放胡椒,萧护军中一直常备。
奢华,由小小的作料一看便知。
慧娘没有请太多的女眷,京中的女眷们还对她疏离隔开,慧娘也不去碰那冷脸子。来的人鲁永安夫人,王源的母亲和姐妹,并王鲁两家的亲戚女眷们,她们是好心让亲戚们也来,怕夫人弄一场赏花节,官眷们不肯来,不是扫兴致。
也扫了大帅出兵的兆头。
来到以后,见到人山人海。新成亲的士兵们妻子,慧娘尽数邀请。她们大多是出身于寒门,辛苦劳作之余,很少特意去过什么游春赏花,闻听夫人请,都争着携姐带妹的过来。
伍长河余明亮带着数百人穿家人衣服,不时走动来去维持秩序。要几百人全进园子,就更满当,不过是十个人一队,先走盏茶时分,再去十个人,流水般前后走动着,出园子进园子,有凌乱也收拾一下。
姚少夫人罗氏,是只身前来。虽然慧娘救过她,可嫉妒和怀疑二字,不是轻易就是去掉的。她每多见慧娘一回,就对比一下夫人爽快性子,自己不及。罗氏在慧娘面前,永远看不到她自己的爽利。
不过今天她也很开心就是。
一干子新进京的夫人们,慧娘全请了,官眷们,不管见过没见过的,给过自己冷遇或没有给过的,一概没下贴子。
是以,缓步走进来的这个人,就格外让人诧异。
萧夫人亲自陪着她进来,她面容冷肃,皱纹上诉说着曾经过的寂寞和岁月,有一道刀疤痕在面上,是兵乱所留。她高昂着头,很想显示自己是高傲过于身边人的,眸子里却有躲闪,有几分恐惧不易让人看出。
但别人能看出她心中不定。
老姜色衣衫,大花皱朵的,是件出门的新衣,花白头发上首饰不多,却玉色沉而有红丝,金钗是前朝上花样,分明有年头。
如果有人仔细地看,她每走一步都是僵硬的,特别是她的左手臂。因为左边搀扶着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她去世丈夫的私生子,梁源吉。
这真让人惊奇,在京里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老侯夫人是孤立萧夫人的先驱者,领头羊,主使人!
她居然肯来了。
梁源吉满面是必恭必敬,虽然他也别扭,走得也不自然。从扶上老侯夫人的手臂,两个人身子都微微一颤,指尖的不屑传到手臂上,手臂上的冰凉返回到指尖上,可是梁源吉没有气馁,一直扶着老侯夫人进府中。
慧娘扶的是另一边。
梁源吉就要入御史台,萧护走以前,一定要让老侯夫人和梁源吉重修旧好。按张阁老说的,老侯夫人一生刚硬,要她从大理寺撤状子,还不如让平江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自己对嫡母尊重于心,嫡母不好,与已何干?
这个来得还容易些,也快。
张阁老是要么不出主意,要出主意,全是刁的。刁到人心里去,又最实用。
于是,慧娘再次造访梁府,萧护让她:“不管什么方法,给我请来。实在不行,到那一天,给我拉来!”
老侯夫人见到慧娘就胆战心惊,每看一眼,就似见鬼一重。慧娘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老侯夫人答应前来。
在这里,慧娘小小的使了个坏。夫君既然有硬拉来也行的话,慧娘是提前一天的晚上,还是起更以后,拜访的老侯夫人。
不是通家好,或是有急事,拜访客人不适合晚上去,别人会说你没礼貌。慧娘为什么这么做,她是横下心来和京中官眷们赌气,不给老侯夫人知会其它女眷的机会。
怕其它女眷们来到叽叽咕咕,老侯夫人一恼,不来了!硬拉,到底不是件好看事情。又怕其它女眷们无耻不要鼻子,也来当客人。
撵她们的好,还是容她们当客人的好?
老侯夫人很快答应前来,慧娘还不放心,告诉梁源吉:“不要让她给别人家里送信,我不喜欢见到。”梁源吉会意,自然会看住老侯夫人的人出不了门。可老侯夫人也很奇怪,她居然闭门不出,早早睡了。
一早,梁源吉“恭敬”地送上新衣,老侯夫人心中冷笑,看来是不答应去就要硬架了,新衣都准备好了。
她穿上坐车,梁源吉骑马,母子头一回一同出门,别提有多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