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没碰到,突然“嗞”地一声,那恶鬼惨叫,手瞬间化成了烟,吓得其他恶鬼纷纷躲开,不敢再靠近。
柚子眨眨眼,发生什么事了?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圈亮晶晶的红绳,忽然明白了什么。
薛起真是……
她想,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
想不明白。
不到早上,在外面忙活完的黑无常回来路过集市,专门去买了糖。
白无常皱眉,“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糖了。”
黑无常说,“给柚子姑娘买的,风老大特地交代要给她买点糖补补元气。”
“哦。”白无常说,“认识这么久,在当年那位将军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对谁那么好过了。”
“是哦。”黑无常把老板给的糖收好,说,“不过自从将军死后,风老大也没这么开心过了吧。我们要对柚子姑娘好一点,省得成天出门就见风老大自挂鬼门关,给我们找麻烦。”
“当年老板没有把李将军的生死簿交给他,阎王殿差点被拆,他也遭了重罚,可结果还是没用。”
“所以这一次老板放弃抵抗了,抵抗的话难保大殿不会又乱成一锅粥。”黑无常说着,抽了抽鼻子,“老板真可怜。”
白无常微扯嘴角,“他借此停了我们两百年工资。”
“……差点忘了。”黑无常纠正说,“我们真可怜。”
“……”
白色的身影游蹿在夜幕之下,犹如急速前行的飞鸟,从云朵里穿梭的影子没有片刻停歇。
眼下是一座座灯火通明的城市,霓虹灯交织着各种颜色,在天上看来像倒置地面的星星。只是星星没有那么多的颜色,那么靓丽,那么不规则。
薛起没有停,他在找人。
这里有故人的气息。
行到一处,薛起停了下来,俯身往下冲。
面积越来越小,直到他把目标锁在一片森林中,才停下。
森林外面裹了层层屏障,那是封锁自身气息的屏障。薛起一笑,难怪让他找了这么久,原来防护栏这么厚。
他动了动手指,弹弹这“窗户”,说,“你再不出来,我就敲碎它,让你半天的辛苦白费。”
里面没人出来,也没人回话。
“你这就很不礼貌了,故人来见,非但不出来还不答一句话。”
食指指肚已经点在“玻璃窗户”上,灵力渐渐凝聚在指尖,白色光芒渐渐刺眼,整扇窗户都开始颤抖,震得在林中栖息的鸟兽慌乱。
突然有人从暗处冒了出来,“住……”
“手”字还没说出来,薛起指尖一戳,重重屏障轰隆碎裂,连块渣都不剩。
“哎呀。”薛起看向那朝自己瞪眼的男人,说,“你看看你,早点出来不就好了,白瞎了你布置一天的屏障。”
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结实修长,面部略刚毅,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他眼里动了怒,但嗓音却很平和,“哦,也不是什么费力气的活,反正除了你,也没什么阿猫阿狗会来。”
薛起一笑,直接问,“为什么你来了我家门口,把小朋友吓了一跳就走了?”
陈近西微微皱眉,“我记得我已经把门口的踪迹给清除干净了,为什么你会猜到是我?”
薛起叹道,“特地跑到别人家门口来哼一声就走的无聊人,我只能想到你。”
陈近西扯了扯嘴角,“你不要拐着弯骂人。”
薛起一笑,说,“骗你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人太弱了,什么清除干净了?明明留了一大片踪迹。”薛起仰天长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长进,你以后出门不要说认识我。”
“……”亏得陈近西多年来修了个好脾气,吐吐气,不气不气,“我没想到,你当年跟一个凡人称兄道弟,现在又跟一个凡人女人同居,你堕落了。”
薛起说,“堕落到你只是在我门口晃一圈,我就能猜到是你,还找到了布下重重障碍封锁气息的你?那我还是继续堕落吧,不要像你这样,毫无长进。”
陈近西觉得自己要炸毛了。
“风起!你不要欺人太甚!”
“嚯,那你跑到我门口来吓唬我家柚子,你就不欺负人。”薛起说,“你下次要是再敢吓人,我就跟当年一样,追你几百年,让你去哪里都不舒服。”
“……”陈近西觉得自己已经不怕他了,可听见这话脊背竟然冒了一滴冷汗。
这可太他妈没出息了。
陈近西冷静说,“你警告完了?”
“完了。”薛起说,“那我们来聊天吧。”
“……”陈近西又吐吐气,“聊什么?有什么好聊了,都五百年没见了。”
——聊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