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喉咙有些发干,心跳一下比一下快,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他想在清醒的时候再听一遍。
谢佳音忽然向他走来,在他面前停下,抬起头注视着他,眼睛里仿佛有粼粼的波光闪着,她莞尔一笑:“我和你一样,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陈渊仿佛被蛊住了,心跳快到像是得了心脏病。
谢佳音突然牵住了他的手。
陈渊心口颤了颤,右手无比顺从的被她牵起来,手指感受到她的手柔软的触感,心跳在急速跳动之后几乎要骤停,连大口喘气都不敢。
他低头看着她,她正温柔的看着他,这场景实在太过虚幻美丽,以至于让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然后他就听到谢佳音温软的声音轻声细语的说:“小渊,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曾经把对方当成家人……只要你愿意,你现在还是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姐姐……”
陈渊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被打断而有些无措的谢佳音,刚才还滚热发烫的心脏一下子像是被冰冻住了,又被人用锤子狠狠锤了一记,碎成了冰渣。
他的眼尾逐渐泛红,眼底凝聚出水光,脸色比暴雨来临前的天空还要阴沉。
某种隐秘的、难以启齿的欲望和幻想被谢佳音刚才那一番话无情的摧毁,他心里已经山崩地裂,脸上的表情也阴鸷到了极点,他握紧了手里的橙子,咬牙切齿的看着谢佳音,杀人的心都有了:“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过姐姐,你也永远都不可能当我的姐姐。别做梦了!”
他说完,恼羞成怒到了极点,把手里的橙子狠狠砸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值班室。
谢佳音站在值班室里,看了看门口,又低头去看地上那个被重重砸在地上,皮开肉绽,汁水溅的到处都是的橙子,她皱了皱眉,然后蹲下去,把砸坏的橙子捡起来。
开始沉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刚刚那么温馨的氛围,陈渊怎么就突然发疯了呢?
她半晌无语,二十岁的男大学生,真的好难懂。
第19章 “陈渊你、你哭啦?”……
严谨谨回到宿舍,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陈渊带着一身低气压从外面冲了进来,然后扑倒在床上,愤恨的在床上用力捶了两拳,捶的床板砰砰响,两条长腿还在空中狠狠的蹬了两下。
严谨谨看的目瞪口呆:“你干嘛去了陈渊?怎么了?”
陈渊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说话,他快被谢佳音气死了!
什么家人,什么姐姐。
谁稀罕要当她的家人,当她弟弟?
想到谢佳音在值班室里拉着他的手,满脸柔情的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就堵得慌,把脸更用力的往枕头里压,试图把那股憋了一路的强烈泪意给压回去。
可压的再用力,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枕头上慢慢都被濡湿了。
陈渊双手死死抓着枕头的边角,把呜咽堵在喉咙里,满腔的憋屈郁闷、委屈难受。
他居然又因为谢佳音哭了!
他这辈子就哭过两次。
一次是谢佳音不告而别。
一次就是现在。
两次都是因为谢佳音。
她凭什么啊!
他为什么偏偏就是要喜欢她?!
陈渊对谢佳音是一见钟情。
在谢佳音的视角里,她第一次见陈渊是在陈渊的家里。
可在陈渊的视角里,他第一次见谢佳音,却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在那天回家的公交车上。
那时候他十三岁,还是个初中生,放学以后跟同学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两人找了个公交车后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就开始玩手机。
公交车过了两个站,摇摇晃晃的到了一中的站点。
一群一中的高中生从公交车前门乌泱泱的涌上来,很快就塞满了整辆公交车。
谢佳音就跟着人群,慢慢走到了后门这,握住后门边上的竖杆,站定了。
陈渊头都没抬一下,低着头玩手机,坐在他旁边的同学小声叫他,声音有点激动:“陈渊,你看,前面有个美女!”
他没搭理,同学还用手肘撞了撞他。
他皱着眉,满不耐烦的抬起头,然后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谢佳音。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穿的什么衣服,是一中的校服,短袖白衬衫,下面是黑色的百褶裙,露出纤细白皙的四肢。
她脚上穿了一双看着被刷过很多次的旧帆布鞋,规规矩矩的背着一个蓝色书包,头发很长,乌黑茂密,随意的拢在耳后,衬得她的侧脸冷玉一样的莹白。
她抓着竖杆站在那里,也不玩手机,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这么淡淡的看着车门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在过桥的时候,窗外的晚霞光透进来,在她清淡的脸上晕开,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