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睡吧。”
谢佳音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去疗养院练琴,又去了许朝家吃晚饭,晚上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的确又累又困,身体和精神双重疲倦,实在有点撑不住了:“那我睡两个小时你就叫醒我。”
许朝说好。
谢佳音就穿着这条带血的裙子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许朝等谢佳音睡着了,过来帮她把被子盖好,凝视她带着疲倦的睡颜半晌,俯下身,在她微蹙着的眉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走去关了灯,然后走出了病房。
·
谢佳音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看到房间里的阳光慌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许朝没有叫醒她,也不在病房。
她立刻给许朝打了个电话。
“教授,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506病房,程斯越已经醒了,你过来吧。”
谢佳音随便抓了一下头发就去了506病房。
她裙子上的血很明显,走廊上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谢佳音到了病房才发现周律师也到了,而且还有两个穿短袖警服的警察。
病房门推开的时候,病房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包括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的程斯越。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到几近透明,脆弱苍白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谢佳音,看到她还穿着昨天晚上那条裙子,裙子上还沾着大片他的血。
原来她没有走。
一直在医院守着他。
周律师说道:“正好,谢小姐,麻烦你过来做一下笔录。”
谢佳音不知道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配合两个警察到走廊上做了一份详细的笔录。
做完笔录以后,那个女警察忽然面露赞赏的对着谢佳音说道:“谢女士,你很勇敢。”
谢佳音喉咙有点发干:“谢谢。”她顿了顿,问:“请问这种情况,下药的那个人会被判刑吗?”
女警察说道:“现在只是刚立案,还要等后续的调查和证据。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
谢佳音点了点头:“谢谢。”
两个警察做完笔录就先走了。
周律师和许朝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然后谢佳音才从周律师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早上发生了什么。
程斯越醒了以后,许朝就把周律师叫了过来。
周律师问了一次程斯越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后,又把昨天晚上跟谢佳音说的话给程斯越复述了一遍。
然而令周律师意外的是。
程斯越居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另一条路。
“就算只让他坐一天牢,我也要让他付出应得的代价。”
周律师试图说服他:“ 如果你的诉求是让他坐牢,那么可以争取到的赔偿的金额可能会很低。我可以帮你把赔偿金谈到两百万以上,据我所知,你的家庭比较困难……”
程斯越说:“我不要钱。”
周律师很诧异,换了个方向:“那舆论呢?如果你真的想要他付出代价,那可能你同样也要付出代价,舆论可能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据我所知,你应该比较在意舆论。”周律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调查了一下你之前的事情,既然我能查到,那对方也能查到,而且很有可能会利用这一点来攻击你,到时候舆论很有可能对你非常不利,影响可能不止于你的学校,甚至对你未来的前途也会有所影响,你确定你能承受这种压力吗?”
程斯越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他沉默了两秒,然后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周律师虽然惊讶,但当下说服不了程斯越,所以没有多劝说,然后先报了警立案。
周律师对谢佳音说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劝劝程斯越,他这个年纪,年轻气盛,如果真的上法庭,可能对方判不了刑,赔偿金也会大打折扣。而且我了解到程斯越也很需要这笔钱,没必要争这一时意气。”
谢佳音没说什么,自己进了病房。
程斯越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门响,他睁开眼,漆黑的眼看着她。
谢佳音走过去,在床边蹲下来和床上躺着的程斯越平视:“律师都告诉我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选那两百万吗?”
程斯越脸色苍白,声音很虚弱,可是漆黑的眼睛却异常清醒:“钱我可以自己赚。”
谢佳音怔了怔,随即忍不住弯起嘴角:“嗯,你说的对,毕竟你可是市高考状元,是南远大学的学霸,以后说不定靠自己就能赚好多个两百万。”
程斯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跪在他面前为他处理伤口时的样子。
那一幕他永远都忘不了。
谢佳音又收起了笑容,看着他说出自己的忧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传到学校,可能会有很多不好的流言,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