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男人怎么都这样,动不动就乱跑,也不想想把人丢在这里多郁闷。”晋阳公主听着两个哥哥跑出去玩儿了,颇为抱怨的跟着长孙颖说了几句,然后却是拉了拉她的手,“咱们去我的房间喝茶吧,我刚得了几饼好茶,咱们也消消食。”
“好。”既然晋阳公主盛情邀约,长孙颖就算是不爱喝茶也答应了。况且煮茶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步骤,正是打发时间的好机会呢。
长孙颖跟着晋阳公主到了她闺房,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是晋阳公主的长居所在了。跟着道观里那座华丽金碧辉煌但是却完全看不出人住过的痕迹的房间不同,这里虽然略显简谱,可器物的陈设却十分舒服,明显是按照日常起居的习惯摆设,华丽未必,但舒适却十二分。
再说这里摆满了许多晋阳公主日常用的古玩字画,乐器纸墨,看着那琴,长孙颖记得好像是她十二岁生日时李治送的呢。那琵琶据说也是前代的名器,她收藏了已经几十年了……
“怎么样,我这里不错吧。”晋阳公主请着长孙颖坐下,然后让人拿了茶及工具过来,跟着长孙颖两人一边烤茶,一边闲话家常。
“很不错,看得出来你常过来?”长孙颖试探性的问道。
“哥哥给我的那个房子太大了,住着有些寂寞。”晋阳公主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所以后来看着我们慈善会的人没有地方办公,我便将着府里头一分为二,一半当做了道观,一半却是让他们当做办公场所。在那里既交通方便,又可以狐假虎威。”
“怎么,哥哥不会生气吧”晋阳公主听着长孙颖问她这件事,有些心虚的问道。毕竟那是李治赐下来的宅子,哥哥如此不惜成本,当然是希望她住着高兴的。但是她这般使用,似乎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怎么会。”长孙颖摇了摇头,“陛下说既然给了你,那便你怎么用都好,只要你开心,便已经起到了用处。”
“哦。”晋阳公主应了一声,却是明显的松了口气。
“哎,你这里挂着的这幅画挺有趣的,我瞧着似乎那山上还有金光在闪。”长孙颖想要岔开话题,便瞅了瞅不远处的一幅画,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
这画挂在她日常起居常用的地方,看得出很得主人喜爱。
“哦,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晋阳公主听着长孙颖说话,脸上却忽然出现了微妙的尴尬表情,然后佯装无事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这个画师有些怪癖,喜欢磨了金粉搀在磨里作画,所以你瞧着不起眼,但是放画在阳光下或者灯光下,就可以看到一片金光。”
“真有趣。”长孙颖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人想出这么特别的绘画方法,不由得大为好奇,“他一定很有钱吧,要不然也不会想出这种法子了。”
“呵呵,都是底下人送的,我也不大清楚。”晋阳公主平静的笑了两声,然后低头在那里碾茶,“不过是普通的一幅画而已,我就是看着好玩儿,所以才挂在这里的。”
“我看笔法倒是不错,”长孙颖被晋阳公主一说,对着这幅画倒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动了动身子换着角度瞅了瞅,然后感慨的说道,“这话不比阎宰相的差,就是笔法还稚嫩着,假以时日,必成大家。”
“呵呵,不过是一幅画,你倒是看的真多。”晋阳公主简短的开了个小玩笑,然后娇嗔的对长孙颖说道,“你该不是想要借着看画偷懒吧。”
“哪里。”长孙颖听着她这么一说,赶紧又夹起了茶饼小心的烤着,“行了行了,等会儿煮茶我来,让你也见识见识我的手艺,这样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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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拉着李恪去察访民情,在着附近的村落逛到天黑才回来,长孙颖扶着他闻到那一身酒气时,诧异万分。李恪站在对面无奈的苦笑,“我们今天去村子里逛,刚好遇到一户人家娶亲,七郎非要去搀和,乡民热情,不由得就灌多了些。”
其实不止李治,李恪也是一张脸通红,显然也喝了不少。
“有劳三郎了。”长孙颖见着站都站不稳,只往自己身上靠的李治,无奈的苦笑了下,礼节性的应酬完这一帮人,便是赶紧将他带到后面洗漱。
李治喝醉酒了倒也乖觉,长孙颖之前遇到过几次,都是觉得比往日呆了些罢了。伺候他洗漱完毕,然后自己也草草的洗过一遍,然后也在他旁边睡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长孙颖一上去,见着他滚了过来将自己抱得死紧,便觉得有些好笑,还以为他是要做那个,伸手推搡了他一把,“明日还要起码回宫呢,闹腾太过小心精神不济。”
李治好面子,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睡眼惺忪。
“我不是要做那个。”李治哼了一声,手略微松了点,但却仍然抱着她,在她身上蹭啊蹭,像是不安分的小虫子。
“心情不好?”长孙颖感觉着他的动作,轻笑了一声,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
“为什么这么觉得。”李治闷哼了一声,又往着她身边挤了挤。
“因为你今天有些反常啊。”长孙颖被他热乎乎的鼻息弄的浑身燥热,又不好推开他,便只能伸出手去,慢慢的拍着他的背顺毛,“你有事不开心。”
“没有。”李治哼了一声,一口否决了长孙颖的猜测。
既然他不承认,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笑笑,继续拍着他。
“今天跟李恪在一起,其实挺开心的。我知道他的表现有一半是逢迎我,谁叫我是皇帝,所以我想手足情深,他便要兄弟情深,”李治松了松手,摸着她的头发,缠在手上玩啊玩,“可就算是半真半假的,也挺高兴,我也想有兄弟的。我没打算害他,人家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也想要找几个兄弟帮帮我。”
长孙颖知道他是真的醉了,要不然也不会说这种示弱的话,所以拍着他的背,即便知道他看不见,脸上不由自主的微笑着,“他是刚跟你接触,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才那么战战兢兢的防范你。等着日子久了,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肯定也会如你对他这般推心置腹的对你的。”
李治没有说话,只是那么抱着她,轻轻的呼吸着。
过了很久,就当她以为他快睡着时,忽然听到李治在夜里静静的开口,“濮王快不行了。”
长孙颖听着这话,;拍着李治的手一怔,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濮王是李泰,大家还记得吧~
☆、第185章 入侵
濮王是李泰,李治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与着李恪等人不同,他是李治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血缘最近的男性长辈了。
但也曾经是他最大的敌人。
李治知道李泰是为何而贬,更知道他是为何而死,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李泰的心病就是皇位,他是见着李治坐稳了皇位,自己再无盼头,才郁郁而终的。
人很多时候都靠着那口气在撑着,那口气散了,便也活不下去了。
哪怕李治这个皇帝登基后,并无除掉他的打算,更无虐待他的行动,他自己也没有继续再活下去的心气儿。
他这一辈子顺风顺水,生为天之骄子,又得父母宠爱,一懂事目光里瞅着的便是那太子之位。他为此奋斗了一辈子,却功败垂成,心里头自然没那么容易放下。
后来虽被贬谪,但李世民对他的偏爱未减半分,父亲的种种行为都给了他希望,让他憋着那口气,并未松懈。
但可惜,父亲终究还是没有在死前更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