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身子泡在浴池里,靠着池壁,让冰燃给她清洗长发。
一般她沐浴时不爱有人侍候,但今天她额头被划伤了,没法自己洗头,只能让冰燃帮忙。她手法轻柔,半点没让水珠沾上钟情额上的纱布。
钟情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刚才在院子里,因为狗男人在场,她没法对冰燃说什么。现在只剩她们两个人,她终于可以好好问问她关于现代的事了。
“冰燃,”钟情问她,“你也是穿来的吗?”
冰燃的手顿了一下。钟情继续说:“那天听你唱《离魂曲》时我就感觉这和《牡丹亭》像得离谱。而且,你竟然能对上现代的暗号,你肯定是现代人对不对?你什么时候穿来的?你竟然能混成花旦,太厉害了吧!”
冰燃神情茫然,“夫人,您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
钟情狠狠愣住,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你听不懂?可你昨晚是怎么接上我那句话的?”
“这是奴婢的母亲曾经告诉奴婢的,她让奴婢记牢这句话,以便日后与同胞相认。”冰燃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复杂,“也许,夫人您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你母亲现在在哪儿?”钟情转过身,揪着她袖口问。冰燃微微一怔,“家母……已经逝世十年了。”
钟情心中颓然,满腔期待最终成空,她勉强地笑了笑,转回身让冰燃继续为她洗发。她极力压制着,最终还是没忍住,肩膀微颤了一下,落下一滴泪来。
她本以为能在此世找到同伴,但如今发现,她仍孑然一身。她满心疲惫,缓缓开口:“冰燃,你是李叁郎的人吗?”
“如果他让你盯着我,把我的一言一行都汇报给他的话,那么,只要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他,我就可能会失去性命。”钟情说道。
如果冰燃是李叁郎的人,如果冰燃把她刚才的话告诉他……他就会知道她的记忆已经恢复,并且心思不安分。到那时,也许她就会被他处理掉。
冰燃摇了摇头,将双手轻轻搭在钟情肩上,“你是我母亲的同胞,我的母亲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你们。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你的秘密。”
她没有再用敬词。钟情惊讶地转头看向她。绝美的女子静静地凝视着她,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在这样温柔的笑靥中,钟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抱住冰燃低声抽泣了起来。
“谢谢你……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跟我说不会伤害我的人。”钟情将脸庞埋在她肩头。冰燃被她扑入怀中,顿时微微一愣,神情有些不自在。但她没有推开钟情,而是试探性地在她光裸的后背上拍了几下,以示安抚。
“你会是我的同伴吗?”钟情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冰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