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虎身后,除了钱勇之外,还跟着好几个小男娃,看样子,林虎是他们的头,带着他们一块来拜年的。
林德寿拿着旱烟管,进了院子一瞅,直呼道:“哟,你们才吃饭哪,这都啥时候了,早干啥不吃呀?”
田氏站在堂屋门口招呼他们进来坐,并笑道:“是你们吃的早,不是我们吃的晚,天不也才黑嘛!”
一群人闹哄哄的进了屋,麦芽几个赶紧把菜碗收到厨房,又跑回来,把放在她屋里的瓜果点心都端也来。
林虎带头冲进堂屋,乍一瞧见大花也在,欢喜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小声的嘟囔了句什么,转个头便去拿桌上的吃食。
麦芽给几个小娃一人抓了一把吃的,手里捧不下的,便塞进口袋里。大花不要瓜子,爱吃酥糖,小花也爱吃糖,麦芽便给她俩装了一口袋。
堂屋被清理出来,人都涌进来之后,连板凳都不够坐了。
林德寿收起旱烟管,抓了把花生剥着吃,一边笑着嚷道:“李家嫂子,你在这儿正好,就省得我们去你家拜年哩!”
黄年也乐呵着道:“就是哩,人多在一块过年就是热闹,等明年,咱们都凑一起吧,这样一来,吃过年饭也不用过处跑了,置个小牌九,咱们玩会多好。”
据麦芽所知,村里人并不玩牌,而她也不主张玩牌,要是玩上瘾了,只有坏事没有好事。再说了农家人,光是每天照料牲口跟菜园子都忙不过来了,哪里有时间去耍牌。
他们在一块说笑,钱满仓就是听着,也不作声。钱勇跟在林虎后面,还有几个男娃子,他们都在院子玩炮仗,是一种引信很长,点完之后,再快速跑开。不过,这种炮仗威力小,炸不坏人,就听个响而已。
大花带着妹妹站在廊檐下看他们玩,脸上还带着笑。
麦芽走出来,站到她俩身边,瞧着小花一脸的希冀,便叫林虎,拿几个炮仗给小花玩。
林虎回头瞧了眼小花,直撅嘴,“她们胆小,不敢玩。”
“哼,谁说我不敢玩,你又没看我玩过,你咋知道,”小花说话硬气的很。
林虎无奈,只好拿了个炮仗给她,老大不高兴了。如果不是麦芽讲了,他才舍不得给呢!他爹不给他买,还是用上回在庙会挣到的私房钱,自己在卖货郎那里买来的。
小花头一次摸到炮仗,瞧着那红红的外壳,呵呵的笑。
钱勇看她拿着炮仗半天不动弹,好心的跑过来教她,“你要把炮仗插在雪堆里,然后拿着香,离远远的点上,一看它着了,就要马上跑开,晓得没?”
小花茫然的看看他,又茫然的看看手里的炮仗,大花冲过去,把小花拉回来,从她手里把炮仗抢过来,又还给了林虎,“她太小了,不能玩这个,你没见过以前有人被炮仗炸瞎了眼睛吗?要玩还是你自己玩吧!”那瞎眼的人,是小时候眼睛被炸坏了,长大了,那只坏眼就像糊了层泥在眼睛上,可难看了。
小花一听妹妹说炮仗这样厉害,不免也后怕。
可林虎听了却一肚子气,“不玩就不玩,谁也没求着你玩,大勇,走,我们到你家门口玩去!”
钱勇跟另外几个小男娃,一窝蜂的就往外跑,喊都喊不住。
大花头一扭,“哼,我还不跟他玩呢!”她拉着便妹妹往屋里走了。
瞧着这一对活冤家,麦芽摇头笑了。
林德寿他们没坐多大一会,便要走了,还有其他人家要去转呢。田氏便叫李元青跟冬生跟他们一起,挨个去转一圈。临走时,田氏掏口袋,要给压岁钱,可再一瞧。小娃们都跑没影了,便把林虎的给林德寿装着,钱勇的也给他爹装着,其他几个小娃,也一人一份,来拜年就是好的。说是红包,其实就是个用红纸把铜钱叠在里面,一个红包里包着两个铜板。她心里高兴,往年她家过年总是很冷清,就是想给红包也给不上呢!
林德寿不肯接,直说娃们都大了,又不是小娃,哪里还要给压岁钱。
李氏也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让麦芽递给他,“他们再大,在我们跟前也是小娃,你要是不收,明年就不用来给我们拜年啦!”
田氏也道:“就是,不过是图个喜庆,也没多少,等我有了孙子,我抱上门去找你要哩!”
她话一讲完,倒叫李氏吓一跳,她怪声道:“你喝多了吧,说啥糊话呢!”
田氏还没派完红包,还有大花姐妹俩没发,“哪里是糊话,我家冬生要是明年能娶上亲,我后年不就能抱上孙子啦?”
林德寿跟黄年都笑了,钱满仓脸上也挂着笑。
林德寿有意的说道:“是哦,说不定咱以后还能攀上别的亲哩!”
这一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了,冬生红着脸,跑到外面去了。
把他们打发走了,李元青跟田冬生也跟着他们一块去各家拜年,麦芽怂恿秦语堂也去,他哪里肯干,他情愿待在家里看他的医书,也不愿出去晃悠。
可麦芽不这样想,她硬是把秦语堂推了出去,并且告诉他,男人就得负责拜年,只有女人才会留在家里。李氏跟田氏也一直怂恿他出去。秦语堂拗不过,便跟着冬生他们一块去拜年了。
林大姑正好也跟着他们一块走,她的两个小娃都拿到了红包,李氏也给了她俩一人一份。
等她们都走了,李氏索性也不回家,一个人回去怪冷清的,麦芽便把炕烧上,叫她俩先到床上歇着,她把碗洗了之后,再到炕上去。
大锅里有温水,洗碗也不冻手,就是碗多了些。不过没一会,田氏也来了,她卷着袖子,道:“你李婶在炕上捂着,这么多的碗,够你洗半天的。”
看着田氏已经舀了水去清洗,麦芽倒也没吭声。娘俩一起干活效率就是高,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厨房便整理干净了。田氏又打了些水,她俩在厨房泡了个脚,等把脚泡暖和了,再上炕。
除夕这天,虽说要守岁,可一到下半夜,又没有电视看,也没有游戏玩,就那样干坐着,哪里能守得住。
李氏晚上没回去,因为李元青他们从外面拜年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她干脆留下,明天早上好睡个懒觉。
她不回去,李元青便跟秦语堂一块往家去了。
冬生回来之后,在堂屋没坐一会,也去睡觉了,这一天下来,忙的晕头转向,现在又吃饱喝足了,哪能不困呢!
田氏打发他去睡觉,反正守不守的,心意到了就成。等她关了房门,进到里屋,瞧见麦芽也靠在炕头上闭着眼睛打瞌睡,“芽啊,把衣服脱了下睡,听话!”
李氏打了个呵欠,“哎哟,别说娃困了,连我都困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到子时了呀?”
田氏脱着鞋子,“谁晓得啥时辰,又没人打更,不过我瞧着外面的月亮升到正中间了,怕是子时都不止了,咱们也别守了,赶紧着都睡觉吧,明儿不睡到晌午都别起来。”
田氏爬上炕,她跟李氏挤一个被子,其实也不算她俩挤,麦芽也把被子搬过来了,三个人盖分别盖两床,上面又加盖了一床旧被子。李氏想叫麦芽睡中间的,麦芽直摇头。睡中间热,加上烧着炕,待会热起来,都没处躲,她还是喜欢睡边上。
田氏最后吹了油灯,室内只余平缓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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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麦芽穿越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她新生活的开始,前方的路是美好的,是充满希望的,这一方农家田园,便是她魂系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