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白玛和陶柏是拉岗寺的圣子和圣女,他们……他们知道这一切吗?”我尽量不去想活器制作的残忍,我只能问这个。
毕竟白玛那么圣洁,她作为拉岗寺的圣女,怎么能够容忍这一切?
“白玛自然不知道……而陶柏还那么小,一直跟在白玛的身边生活!白玛自然是不可能住在一群大和尚的寺庙中,她是被耽误的供起来,住在寺庙的背后,山峰的那一头……每天都有老师去教导她各种……她行走在世间也是仁慈的代表,当地的很多居民,都是白玛的受恩者!在白玛的眼里,拉岗寺神圣而伟大……怎么可能是那么龌龊的地方?”路山苦笑了一声。
“至于我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那得感谢我惊人的修行天赋……这不是指我修行道家传承的天赋,而是我修行密宗佛法的天赋……拉岗寺的术法传承说实话已经不是纯粹的密宗了,而是他们自成的一套,只不过建立在那个基础上而已……我天赋非常强大,很快就修出了法相,而且是不弱的法相……总之,因为这个,我走到了核心里去。他们也曾经试图同化我。”路山淡淡的说道。
“你不会被同化的吧?”我开口笃定的说道,因为路山就在我眼前,他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心地不坏的人。
“呵,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年轻……我不见得就能感觉到他们是在同化我,你知道洗脑的威力吗?我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慢慢的在往那方偏移了……只是还没有去做过任何的恶事,只因为那么小遇见白玛,她真的在我心里深深的留下了善和圣洁的光环……可是,我也已经严重到理解那些无恶不作的和尚的一些行为了,即便那个时候他们还小心翼翼的对我没有展露太多。”路山给我解释了一句。
我自然是知道洗脑的威力,何况白玛还是拉岗寺的圣女?因为这个,路山也不会背叛拉岗寺。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才是我最大的疑问,事情的转机在什么地方?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圣女与喇嘛
“为什么?”面对我的问题,路山沉默了,好像非常不愿意去回忆这一段,而脸上的神色也显露出了痛苦。
而我沉默了……剥开伤口不是每个人都能直面的事情,我也决定了,如果路山不愿意说这一段,我也就不听。
可是路山在沉默着连续吸了两支烟以后,终于是开口了:“那一年,我20岁,进入拉岗寺也已经3年多,接近4年了……在之前我说过我天赋很高,也许是遗传自我那神秘失踪的父母,但是在入寺的前两年我从来没有见过白玛。”
“嗯?”之前路山在叙述他进入拉岗寺的事情时,并没有提及白玛,他如此说,我也才想起了这一茬,所以也是充满了疑问。
“是因为,我在那个时候虽然天赋出色,可是还不够资格见到圣子和圣女……一直到入寺的第三年,拉岗寺准备了一个神秘的祭祀活动,我才见到了白玛,同时也见到了陶柏。”路山舔了一下嘴唇,给我说起了这一段。
“什么神秘的祭祀活动?”原本这一段话的关键绝对不是什么祭祀活动,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就直觉要抓住这一点。
“呵,这个我就有些说不清楚了……你知道每一个宗教都有自己的传承和文化,像藏传佛教的文化同样是信奉的西方极乐的各种佛陀,而道家则是有自己的各种仙神……而那个祭祀……”路山说到这里,微微皱眉,然后才组织语言说道:“我感觉祭祀的不是佛家所信奉的,反倒是有些接近道家文化里所提及的一些东西……那个祭祀说是祭祀一个神秘的地方走出来的某些仙神,总之是拉岗寺最大的秘密,我知道的不多。”
路山说到这里摇摇头……而我的心跳却‘咚’‘咚’‘咚’的跳的有些太过明显……好像有一些零乱的线索在我脑中不停得成型,忽然封寺的拉岗寺,原本是善良真诚的一个寺庙,走出过最伟大的喇嘛……转变了如此邪恶的寺庙,在路山的叙述里几乎无恶不作一般……到这里连信仰都有些改变?
可是,我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倒是路山在一旁问了我一句:“怎么了?”
“没事儿,你继续说。”在这个时候,我更加相信了命运的神奇,路山和陶柏看似和我们无关的一个人,贸然闯进了我们的生命,到现在来看,哪里是这样?命运安排出现在生命中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有着因果的纠结?哪一个又不是有着其神秘的深意?
路山不知道我心中的感慨,而是继续的说着:“那一次见面,是我终于有资格参见那个神秘的祭祀了……也是在那一次,我见到了盛装的白玛,还有站在她旁边已经又长大了,快10岁的陶柏,也是一身盛装……站在他们两个周围的全是拉岗寺最厉害的高层,而神态之间也是毕恭毕敬。”
“那你和白玛相认了吗?”我问了一句,那么几年苦苦的追寻,一朝得见,心情应该是如何的激动?如果换成是我,肯定也忍不住大呼出生,然后冲上去相认,我很期盼这一幕,所以问了路山一句。
路山却摇头说道:“哪里有相认?她盛装的时候,那么圣洁的站在高台之中,就如同真正天上的神女下凡……而我只是拉岗寺一个普通修行的和尚,并且有着清规戒律在身上,就算拉岗寺的和尚私底下不是那么遵守,可是……她是圣女,我难道还敢有什么亵渎之念吗?承一,我没有你那种潇洒,也许你在意的人,不管是乞丐,还是皇帝,你可能都一如既往,在这一方面,你们老李一脉好像不为世俗人情所累……但我真的不行。”
“你是说,在你看见白玛的那一刻,就如同你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般,又觉得自惭形秽了?”我忍不住扬眉问了一句,的确,在我心里不能理解路山那种心理,路山总结我们老李一脉的特征,是真的总结对了吧?这也是师父从小对我平等的教育,万事万物都抱着一颗敬畏的心,所以万事万物在我们眼中也是一样的平等。
“是的,就是那种心理……让我一时间非常的激动,却不敢相认,在以前,我和白玛拉近了距离相处,是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消除了我的距离感,可是当她盛装出现在我面前时,那种无形的距离又拉开了……所以,让我在那么激动的情况下,都不敢和白玛相认。可是,那么多年的思念和情谊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到最后,我还是鼓足了勇气,准备唤一声白玛的名字……”路山说到这里,顿住了,情绪也有些激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再次看见白玛的那一幕。
“那么,白玛是什么态度?”原来,最终还是相认了的,我很好奇看见真的追寻而来的路山,白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呵,我们没有相认。”路山却在这个时候否定了我,不待我问,他就继续说道:“其实白玛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在我想要相认的时候,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可是我却能读懂白玛眼中那种告诫,让我不要和她相认,甚至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她对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样啊?可是陶柏呢?这么小的孩子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认出你不会激动吗?”我这样问了一句。
“陶柏是白玛牵着他的……他自然也是认出了我,我看见他几乎都要开口叫我了,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没有再言语了……在那一刻,我不知道白玛做了什么?”路山摇摇头,说了那个时候的陶柏也没有和他相认。
“难道白玛已经察觉到了拉岗寺的不对劲儿?”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否则这样的举动就太过怪异了。
“不,白玛根本没有察觉到拉岗寺的不对……如果,我年纪大一些,早一些进入拉岗寺,如果……”这一点,好像戳到了路山的痛处,他忽然变得十分的痛苦,在如此的夜里,我转头,都看见因为这种痛苦,他的整张脸都涨红了,脖子上的青筋也鼓了出来。
“那到底?”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白玛为了保护我……在她和我告别的那一年,她就正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圣女,而什么是圣女,自然是神圣无暇的存在……且不说拉岗寺明面上有着对我们这些修行喇嘛的戒律,就说她那个圣女的身份,又怎么容许和我这种喇嘛有着情谊……尽管这种感情,我和白玛从来没有说穿过,只是好像友情,相伴那样的感情,但圣女高高在上,是不能走近任何人的。”路山给我解释了一句。
“可是,之前,你们有着五年的相处,难道拉岗寺不知道吗?”我很奇怪,既然拉岗寺如此在意白玛,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五年?
“呵,是知道的……但那五年是特意让白玛修行的五年,走入尘世的五年……这个事情是不敢让白玛再大一些进行的,怕白玛真的沾染上了什么世俗的感情,毕竟小时候就不会存在那么多。而白玛和她的弟弟是不能分离的……所以,白玛那样修行的五年,实际上是离开了拉岗寺,住在了草原上,有几个大能陪同,可是并不监视,顺其自然的五年,只有在白玛危险的时候,通过特殊的方式通知他们,他们才会出现。”路山给我解释了一番。
“这么好?”我简直无法想象拉岗寺有如此放任圣女的五年。
“好?什么叫好?那是因为他们需要更纯洁的灵魂,而不是愚昧的灵魂……你懂我的意思吗?拉岗寺那边的人信奉,只有走入了尘世,看到了时间疾苦的圣女,才能充分的激发出慈悲,怜悯世人的心,这样的灵魂才能更加的圣洁,纯洁……而天佑这种大慈大悲的人,她的灵魂力也才更大的强大。”路山给我说明了这么一层,而说着这个的时候,他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原来是这样。”看见路山如此,我不敢再继续的追问下去,只能这样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觉得现在路山的痛苦和恨简直就像炙热的烈火,我坐在他的旁边,都感觉到那种烧灼心灵的痛苦。
“总之,事情的背后就是这样……而白玛阻止我和她相认,其实当时在我的心灵上何尝不是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我以为白玛在那次和我告别,不仅是我和她的分别,她其实也是在告别我和她的情谊……从此两不相认,可就算如此,我又怎么能忘记她带给我的温暖,带给我的希望……和带给我最初的悸动,刻印在我灵魂深处的痕迹。所以,我尽管痛苦,还是没有离开拉岗寺的勇气……我和白玛在见了第一次以后,因为我的地位也可以常常见到了,但已经彻底的变成了相逢不相识,就是一个普通的修行喇叭和一个高高在上的圣女的关系,这样的痛苦……持续了一年多,到了我20岁,进入拉岗寺也已经4年了,一切发生了转变。”路山的手开始颤抖。
“发生了什么转变?”我其实还在想象路山那个时候的痛苦,却不想事情又发生了转变。
“拉岗寺要进行一场最大的祭祀活动,也号称是最神圣的活动……在那一场活动中,宣称的口号是要让圣女永恒,让她的慈悲永远的照耀在世间。”路山的脸扭曲了,说到这里竟然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我,忽然也有一种听不下去的感觉……我已经预见这会是一场惨烈的悲剧。
第一百六十章 月下相约
我不想听下去,路山也不想说下去了。
可是,今天既然决定谈谈,路山要面对自己内心的伤口,他终于在大喘息了好几分钟以后,又开口了:“承一,我真怕我哭出来。”
“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吧,爱流泪的也未必不是真汉子。”我很淡然的说了一句,在这种时候,我觉得我的态度能给路山力量。
“不,不是怕哭出来不是真汉子……而是,在我们那里有一个说法,不要为逝去的人掉太多的眼泪,会让他心有牵挂,反而不能好好的走入轮回。尽管白玛不能轮回……可是,我的心愿总是这样,希望她能够轮回,她那么善良,一旦灵魂得到解脱,总是会有很好的在等着她……所以,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能为白玛掉太多的眼泪。”路山说话的时候又点上了一支烟。
现在他的情绪必须要靠这些东西,才能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