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剧本旁边放着的《帝皇》实体书，哀叹道：“这实在是要我的命啊！深渊大大写的这是人能改编的吗？”
“啊！”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这脑子实在不够。”
柯有倒是很冷静，面对芮白的抓狂，笑了笑：“你可是金牌编剧。”
“我可去他的。”芮白爬到了桌子上，有气无力道：“以后再有人叫我金牌编剧，我非得杀了他不可，我芮白，完全就是浪得虚名，完全就是一个三流编剧，这高帽我是戴不了了。”
柯有拉开一个椅子坐到芮白跟前，“是哪里不行？”
芮白捂住脸，“是哪里都不行。”
这才是最打击她的！
“我不是自卑，柯导你也看过大大的作品，《帝皇》这个庞大到整个世界都无比完整的格局，还有一环扣一环的情节，尤其是主角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还有那些各有千秋的配角，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都体现着人性的一部分，看了大大的书，你就知道，书里面没有谁是绝对的配角，每一个人都是主角，都有自己的人生，都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了《帝皇》这本大作。”
芮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说完她长叹了一声，“你说，我该删掉哪些，我该增加什么，我该怎么改？”
芮白直起身，翻开《帝皇》，首页赫然是肆意凌然的深渊二字。
她轻轻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完全不敢下笔，但我又很清楚的知道，必须要改，因为电影紧凑的时间根本就不容许我们把故事讲完，必须要有所取舍。”
“芮白，你知道的，在你之前，已经有很多编剧了。”
柯有等芮白说完之后，静默了会儿，然后才温声开口。
“这些编剧都是自己主动放弃的，她们觉得自己实在是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柯有注视着芮白，平静地开口，不像是在鼓励劝说芮白，更像是在称述一个事实。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鼓励你，只是想对你说，你觉得甘心吗？”
芮白也把视线从书上转移过来注视着柯有，没有说话。
这时柯有才慢慢有了一点笑容，“你也知道，我是《帝皇》的导演，也是一个刚毕业什么作品都没有的新人导演。我看过许多评论，大部分的粉丝言语平和，但其实我能感受到她们对我的不信任，还有一些人说我就是靠着我哥哥上位的废物，绝对会毁了这部小说，拍出来的东西绝对不堪入目。”
“我压力很大，非常大，前些日子几乎到了天天失眠的地步。是不是感觉很可笑，在科技发展到现在的星际，竟然还会有人失眠？但我就是失眠了，严重到那些科技产品根本就不管用的地步。是不是很惊讶？”
芮白点了点头，确实。
因为从柯导身上根本就看不见这些症状，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冷静从容自信，带领着《帝皇》剧组一步步完成各种工作。
柯有平和地继续向芮白说着他的事。
“因为我很恐惧，我在恐惧什么？我在恐惧我不行，我在自己质疑我自己的能力。如你所说，我看过《帝皇》，我也是深渊的书粉，我无比清楚深渊的书到底有多么好，改编起来又是多么难。我怕我做不好，我怕最后的结果不是我所希望的，我怕深渊对我失望，我怕书粉对我失望，我怕所有人对我失望。”
柯有的右手抚上自己的心脏，“但我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无非就是一个原因，我不甘心！我很不甘心！”
“我激烈的心跳告诉我自己，我非常不甘心。我想，我就要这么放弃了吗？我可是从五年前就想执导深渊的作品，如今好不容易深渊同意了，我就因为这种原因放弃了我多年的梦想吗？就算是失败了那又怎么样，我认真分析了一下自己，就算不能成为经典，但我也绝不会拍成一个烂剧，如此，我还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