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伸出手摸了一把杭秦的头发,笑道:“这边不是还有我嘛,怎么,不相信你临姐姐?”
“啊?”杭秦显然是惊讶住了。
他从来没想到临姐姐也会武功,毕竟任是谁一看,都觉得临姐姐这样的神仙人物就不是舞刀弄枪的,这一看就是饮风食雪的天上仙。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看过临姐姐练武什么的,父亲说过,武功要时常练习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生疏。
况且他也是见过临姐姐的手的,手指修长白皙,像是儿时他拿着玩过的琉璃珠子般剔透,说句不好意思的话,看着他就想拿着啃一口。
这手指虽然极具美感,但那脆弱的仿若一碰就碎的样子也不像是练武的手啊。
杭秦陷入了自己的纠结之中。
随后他想到,可能是临姐姐会那么一点点的武功,他作为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当然不能拆穿临姐姐的话了。
临渊当然看出杭秦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她也不在意。
慕安下车走到姬泽身边之后蒙面的黑衣人便全部攻上来了。
一句没用的话都不说,很是区别于临渊偶尔看过的影视剧中的剧本。
至于为什么白天也要穿着黑衣呢,自然不是什么这是反派的标配这种操蛋的理由。
而是考虑到全方位多领域。
首先,黑衣服便宜,不管是业务能力再怎么差的杀手都用的起,服装上统一也方便,至少不会误杀自己人。
其次,杀人多数在夜里进行,有利于隐藏身份,也没有什么标识。
最后,就要考虑到自己业务能力了,毕竟这杀手组织也不是次次都成功完成任务的,总有受伤的时候不是,而这受伤之后流血黑衣就起作用了,看上去不会太明显。
总而言之,杀手们为什么穿黑衣还有许许多多的理由,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免得说俺水文。
把话题扯回来,这群不知道是不是正规杀手组织的人二话没说便冲了上去。
其中两辆马车的人数一样多,毕竟他们也不确定账簿到底在谁的手上,任务又是全部都消灭殆尽。
他们作为职业杀手组织,自然要好好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不能区别对待。
慕安这边已经开始动手了,他站在马车边,没有让黑衣人靠近马车半分,同时还分心看向临渊那边。
主子让他来保护二皇子是命令,但他真正要保护放在第一位的永远都只有主子一个人而已。
若是这两者发生冲突,慕安肯定是违抗命令也要执行他的至高准则。
临渊抽出剑,她出来的时候没有拿剑,所以只能暂时在江南这边弄一把,用着也不是很顺手,不过也无碍,真正的顶尖高手飞花摘叶皆可杀人。
她这具身体根骨不好,资质不高,武功不能练到巅峰,到对于她来说也算够了,至少灭了这些人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慕安和杭秦便看到,在他们眼中没有一点武力的临渊右手松松垮垮拿着剑,神态漫不经心到了极点,下了马车面对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般的挽了个好看的剑花。
简直轻松到不像是在生死战场杀人,而是在什么舞台中央舞剑一般。
长剑锋利无比,剑剑见血,剑光一闪,便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临渊神色漠然,杀人在她这里变成了艺术表演,还是她看不上的艺术表演,墨色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甚至隐隐泛着无聊之情,像是对这场无聊至极的艺术表演感到无趣厌烦。
随着一个个人倒下,剩余的人感到了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眼前这人的恐惧。
他们做的是杀人的买卖,自然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死在刀剑之下。
他们不害怕死亡,但今天看见这人的姿态,他们感动恐惧了。
眼前的人拿着剑,明明是在杀人,但那眼眸之中却没有一点情绪,手起剑落,无比自然,自然到她像是对这动作做了不下千百次。
他们见过许多人杀人时的神态,有兴奋的有憎恶的,有各种各样的,便是对于他们这种把杀人当做家常便饭的杀手来说,在见到鲜血在刀下溢出,也会有一瞬间几不可见的不适。
但显而易见,眼前的人完全没有。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但他们感到自己浑身的颤栗,自己无法言喻的恐惧。
眼见着黑衣人有了退意,临渊微微挑眉,无聊的眉眼之间倏然笑开,一直无谓的她在刹那绽开一抹浅淡笑意。
但这笑却一点都不清绝纯透,反而如那地狱归来的勾魂使者,夺魂摄魄。
剩下的黑衣人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自己脖颈一凉,低头一看,脖颈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临渊懒散的拿着剑,剑尖的血滴落在地上晕染开血色印记。
她难得握剑,怎么可能就让人这么走了,当然是全部留下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准则啊。
等临渊这边的人都解决完了之后,慕安才全然放下心,专注解决自己这边剩下的人。
不过几息,这次来刺杀的黑衣人便全部丧命。
临渊把剑扔给慕安,淡淡道:“替我洗一下。”
慕安看着临渊,便是方才才杀了人,但殿下身上却没有半分的血腥杀戮之气,若忽略此时的环境和他手中拿着的沾着血的剑,便是说殿下是刚赏花吟诗回来也不会有半点违和。
不像他,再怎么收敛,还是有淡淡的血腥杀伐之气。
姬泽刚才一直和驾车的人坐在马车之中,他只在一开始掀开帷幕看了一眼,便立刻放下了。
之后再没有看过,自然也不知道这些人中有一半都是临渊这个公主杀的。
这时候他下车看到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不可避免的感到了恶心反胃还有恐惧,一不小心便吐了。
平日里不管再怎么谋算,那也是暗地里的阴谋算计,是不见血看不见的杀戮。
明面上这种真正的刀剑无眼鲜血淋漓的场面姬泽没有遇见过,更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杀戮这个词,从来不是什么一个冷冰冰的词语,它伴随着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那些上位者,在看不见的地方,肆意操控着底下人的性命,视人命为棋子,可知总有一天会被反噬。
姬泽扶着树吐的一塌糊涂,没有了一点皇子的尊贵气度。
而再看到这一幕的杭秦便好了许多,毕竟前些日子就见识过一次了。
等姬泽吐的差不多了之后,马车再次启程,向着帝京方向驶去。
郊外没有地方可以给姬泽洗漱,所以他便只能穿着被自己吐出来的污浊给弄脏了的衣服继续走,身上的脏污明显,还有一股酸臭的味道,姬泽脸色变了又变,青了白白了青,拳头紧握,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