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眉目之间却是恬淡安静自在的。
“安云。”
宁浩从思过崖崖边站了起来,向着安云而来。
几息之后,两人坐在了小屋外面的石凳上。
宁浩用简易的木杯给安云到了一杯茶,含笑道:“东西简陋,劳你凑合一下了。”
安云神色淡定的拿起木杯喝水。
宁浩声音轻松,是难得的心胸开阔:“思过崖因为以前有前辈的缘故,所以有些东西一早便有,倒是不需我再打造,可是为我省了不少力。”
思过崖的小屋还有这些石凳石桌都是前人做好的,宁浩一来虽然过得较为困难,但也比前人好太多。
安云静静喝完一杯水,才看着宁浩直接道:“为什么?”
她不喜欢迂回曲折的说话,江湖中人说话也没有那么麻烦,对于宁浩也不需要。
宁浩一笑,“我就知道你要问我这个。”
“为什么啊……”他轻轻自问,随即道:“这也是我在这里思考几个月而没有得出任何答案的问题。”
看见安云眉头微蹙,安云悠然笑道:“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着实没有必要思考出一个答案,毕竟‘情’之一字,本来就没有任何缘由也从不问为什么,不是吗?”
若是非要找出一个为什么,恐怕也是他喜欢,如此而已。
他从来都是遵从他的心意跟随着他的心走的。
既然他的心说了他喜欢郁静,那便在一起。
又有什么不可?
安云不能理解,“这情就这么好?”
好到让你几乎放弃你的武道?
宁浩放下木杯,神情认真,“我若说情怎么怎么好,你必然是不信的,但最起码对我而言,当时的我是真心想和她相守一生的,倒不是放弃武道,而是想与她同寻武道。”
只不过是从未接触过情的人一时之间沉溺于情爱而已,宁浩从未有放弃武道的想法。
听了他这话的安云眉目舒展,继续道:“那现在呢?”
宁浩轻笑,“自然是顺其自然。”
他的性子一直便是如此。
他从不会因为别人抱着目的接近他就一味否认情爱,因为他当初是从情爱中感受到了快乐满足的,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如此,自然没有什么需要厌恶憎恨的,况且宁浩也不是不知,郁静对他并未无情,否则,他如何能从她那里感受到情。
只不过是她对他的情是不纯粹的,是带有目的性的。
宁浩并未感到自己有多么受伤,曾经的美好一直都是美好,也不会因为分开便变成不堪入目的东西。
只是他们有缘无分而已。
宁浩拿得起,自然也放得下。
想开之后,他从来也是一个通透的人。
安云尽管不明白情爱这东西,但对于宁浩的状态看在眼里,知道他自己心中已经有主意了,便不再开口问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看法,这些是宁浩自己的事,与她并无太大的关系。
她来思过崖也只是想知道宁浩现今如何,仅此而已。
安云站起来,看着宁浩,神色冷淡道:“我等着你出来之后和我打一场。”
宁浩展颜一笑,“放心,到时候我必然会胜过你。”
安云的眼神是与临渊同样的淡漠,只不过没有临渊的沉渊邪肆的感觉。
她嘴角微勾,“你想多了。”
随着这句话话音刚落,宁浩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云海之间。
剩下宁浩一个人,坚毅的眉目之间缓缓绽开一抹笑意,清浅而悠然。
等安云回来之后临渊正好在跟杭介讯下棋,安云便安静待在一边看着。
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如没有硝烟的战场,烽烟四起,杀意凛冽。
临渊执黑子,神色淡然平静,随着白子落下,不加思考便轻淡却又狂傲无比的放下黑子,随意至极的动作之间透露出来是她绝对的傲慢底蕴。
而一旁的杭介讯眉头紧皱,眼睛时不时在棋盘上转着,每下一步棋都要认真思索许久。
便是他如此认真,也挽救不了倾败的局势,棋盘上的黑子已然是胜利在即。
便是白子如何挽救,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已。
一颗润白的白子落下,眼见着临渊立马就要落下最后一颗黑子定局,杭介讯突然开始耍赖了起来。
“我不下了不下了!”
他甩着自己的双手,很是“不小心不经意”的把价值千金的棋盘打落在地,黑白棋子洒了一地。
已经定局的棋势自然是跟着毁了。
在临渊看不到的地方,杭介讯偷偷勾起嘴角,心中自欺欺人的高兴。
“只要最后一颗棋子没有落下,我就没有输!嘿嘿!”
杭介讯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临渊看着他耍无赖也没有说什么,总归已经输了不下十次了,不差这一次。
她看着杭介讯淡淡一笑,是油然而生的轻狂傲慢,“也罢,我便尊老一回,免得传出去说我欺负一个老头子。”
杭介讯不高兴了,“你说谁是老头子呢,我不需要你尊老,我不老!再来!再来!我一定会赢的!”
杭介讯被临渊一句话激起了斗志,但临渊却不想再和他继续下棋了。
没有一点乐趣。
“不了,我不喜欢欺负老人家。”
又是淡淡一句却戳人肺腑的话。
杭介讯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还不能拿临渊怎么样。
想揍人一顿也要看你揍不揍的过,唉。
小童在一旁乖乖收拾棋盘和棋子,而安云已经去小厨房给自家小姐做饭食了。
临渊和杭介讯并肩而立走到院中,刚才的笑言全都收起。
看着池塘中悠然自在的鱼,临渊嘴角带着浅淡的弧度,开口道:“外面的人太多了,再这么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杭介讯撇撇嘴,伸了个懒腰道:“放心吧,我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等后天便让他们回去。”
那么多人堵在他家门外,虽然他们没有也不敢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看着就破坏心情,杭介讯也想让这么江湖中人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