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仅仅只是嫁给他,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但是,这可能么?
正是出于种种顾虑,她才会如此抗拒嫁人,才会极力压抑自己的内心,不肯承认对他动心,现在继续这样若无其事的伪装下去,她已经做不到了。
后悔跟桓儿母子相称吗?,不,她不后悔!
跟桓儿假扮成母子以逃脱幕后之人的追杀,是她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不会有人怀疑她胆大包天,竟然敢以奴婢之身冒充主子的亲娘。
若是换一个说法,说桓儿是她回家的路上捡到的养子,或许同样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但是对桓儿来说这样的身份就不定是好事了。
种种顾虑之下,她最终把自己逼入墙角,还只能在这个墙角继续待下去,不能挣扎。
对上娘亲探究的目光,桑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颤音:“娘,您就别问了,总之这件事您不用管,等我把要解决的问题解决好,到时候您怎么安排我都听您的。”
最后一句话,桑叶完全是在安慰木氏,她的秘密太多了,她无法说服自己不管不顾的嫁给喜欢的人。
这一次若是阻止不了娘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是她能预料的,或许下一刻又会坠入没有希望的逃亡中。
“好好的一门亲事,你这丫头偏偏要犯拧,你说你究竟在顾虑啥!”木氏拿桑叶完全没有办法,气急的说道:“娘催你嫁人,你说你自己找个喜欢的,现在明明有了,你又开始推三阻四,你要是真不想嫁人,就给娘一个准话儿,以后娘就再也不提这茬了。”
桑叶却是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也不能解释。
如果可以,她很想把心里的秘密说给娘亲听,哪怕娘亲不能帮她什么,说出来她的心里也会好受些,可是不能啊!
她不能让娘亲知道她的女儿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站在她面前的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她也不能让娘亲担惊受怕,让她知道她的女儿和外孙是逃回来的,一个不慎就有被发现被追杀的危险。
“好好好,你不说就不说,这事你爱咋咋地,老娘不管了,再也不管了。”等了半天也等不来一句话的木氏,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第一次冲桑叶发了脾气。
木氏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她想不到女儿藏着巨大的秘密,每一个秘密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正因为不了解,在她看来,桑叶这副样子完全是在作,还屡屡辜负她的一番苦心,哪里能不生气?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见娘亲如此,桑叶脑门发胀,有一边更是隐隐作痛:“娘,我真有难言之隐,但是现在还不能跟您说,等以后能说了我一定原原本本的告诉您。”
木氏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桑叶的话,语气跟之前一样冷淡:“你长大了,能耐了,不愿意让娘管着了,以后你自己的事情你爱咋办就咋办,用不着跟我一个土埋半截脖子的人说。”
说完这话,木氏就甩开那双拽着自己胳膊的手走了出去。她迫切的想要找个地方冷静冷静,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对让她又爱又气的长女动手。
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怒气冲冲的离开,桑叶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情绪低落的坐回椅子上,看着灶膛里明明灭灭的火,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袭上心头,让她险些落下泪来。
堂屋里觥筹交错,一派闹哄哄的情景,厨房里发生的母女矛盾,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酒足饭饱后,同样喝了不少酒的桑老实吐字不清的让于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和红封,先是一文不差的给十个梓人师傅结算了盖作坊的工钱,又给每个梓人师傅发了一个五十文的红包以示感谢。
至于帮工的郑凛等人,每人也得到了一个小红封,里面的银钱没有梓人师傅们的多,只有十文钱。
十文钱不算什么,纯粹图个喜庆吉利罢了。要是桑家真给他们封跟梓人师傅一样厚的红封,反倒是坏了李家村的规矩,不然今后桑家帮这些人盖房子或是帮其他忙,完工后人家究竟是给多还是给少?
给多了,其他帮工的人也不能少了。要是人数多,就得额外多出一大笔支出。庄户人家哪有什么闲钱,要是为此带起了整个村子的风气,怕是骂都要被骂死。
要是不给或者少给,难免被人说小家子气,毕竟之前人家给了你,你却不还这个礼,那就是没礼数。因此,桑家这红包可给可不给,只是给了梓人师傅,其他人就不好不给,封的这十文钱,算是随了村子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