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集体活动,称的上是李家村的旧俗了,从四十多年前开始,就一直没有中断过。说到底还是穷给闹的,希望能抓到野味换几个钱,让家里过一个丰足年。
要说会不会有危险,自然也是有的,不然李寡妇的男人就不会死。不过,这样的意外不多,这些年下来也就这一条人命,其他的也就出了两三件像桑老实那样,不小心跌下山把腿或是胳膊给摔断了。
虽然知道出现险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第一次经历这事的桑叶一边写春联儿,一边为两个哥哥担心。
直到两天后没有不好的消息传回来,这份担忧才消散了些,很快她又被一回到家就闲不住的桑榆抓去镇上摆摊儿卖春联儿了。
这天,连下了几天的雪已经停了,只是太阳没有出来,天气依然寒冷的紧,埋到小腿处的积雪也没有融化的迹象。这种天气不适合出门,哪怕快要过年了,也没有多少人会跑到大街上置办年货。
看着街上零零星星的行人,桑叶一边跺脚哈气,一边对脸颊冻的通红的小弟说道:“左右不会有人来买,要不咱们挨家挨户敲门去?”
桑榆正为早上不听大姐的劝告,执意把大姐拉出来卖春联儿而感到愧疚,一听姐姐的建议觉得十分可行,连忙说道:“大姐,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先拿几副春联儿去敲门试试。”
“干站着冷的慌,我跟你一道去。”桑叶说着,开始动手卷春联儿。
所幸预料到不会有生意,之前在家写好的春联儿桑叶只带了十副。来到镇上后见没有多少行人,桑榆就没有把笔墨拿出来,很快这十副春联就卷好了,悬挂春联的绳子也收了起来。
兄妹抱着春联儿敲开了第一户人家的大门,刚好这户人家还没来得及买,见人家大雪天里已经送上门来了,字写的不错,春联儿的寓意也好,便痛快的买下了一副。
这不是桑榆第一次卖春联儿,却是第一次像这样送上门让人买,并且还很顺利的卖出一副,顿时有了信心,拉着大姐的手往第二户人家走去:“大姐,这一片住着的全是不差钱的人家,只要他们还没来得及买春联儿,兴许咱们能卖出几十副。”
桑叶握着刚到手的五文钱,心里涌起一股极大的成就感,这份成就感无关银钱的多寡。
“行,左右时间还早,咱们就把镇上跑个遍。”
“嗯。”桑榆连连点头,尚未完全脱离稚气的脸上,充满了年轻人该有的激情与活力。
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镇上大多数人家没有买春联儿,眼下又正逢下雪天,一家人俱是窝在家里烤火取暖。
看到上门卖春联儿的桑家姐弟,主人家稀奇的同时倒像第一户人家那样,痛快的掏银子买了。
桑叶带来的十副春联儿很快就卖光了,桑榆不得不拿出笔墨,找了个避风的角落花了两刻时间,一口气写下了二十副。
等二十副春联儿卖的只剩下两副,已是到了正午。兄妹俩跑了一个上午,早就饥肠辘辘,硬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准备卖完最后两副就找个小馆子先填饱肚子,下午把剩下的二十副红纸写完卖完就打道回府。
“大姐,一副春联儿五文钱,去掉红纸和墨水,咱们一副能净挣三文钱,这一上午咱们卖了三十副了,挣了九十文钱,比我往年摆一天挣的还要多呢!”卖完最后两副春联儿,桑榆就算起账来,意外的发现挣了这么多,一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清隽的少年一笑,脸上就出现了两个迷人的梨涡,看的桑叶食指大动,忍不住戳了又戳:“咱们下午继续写继续卖,要是明天天气还不好,挣的能跟今天一样多呢!”
少年的俊脸被姐姐的手指戳红了,当然,这是害羞的。他不好意思的躲了躲没能躲开,索性放弃了挣扎:“今天咱们回家就多写一点,等以后天气好了也能多卖一些。”
“行,回去前再去买点墨条,家里的快用完了。”桑叶得寸进尺,又摸了弟弟的脸一把,觉得滑嫩嫩的手感好极了。
桑榆的脸更红了,开始为不曾谋面的准姐夫担忧起来:“嗯,是该买了,我的墨条也只剩下小半根了。”
兄妹俩别别扭扭的走进一处偏僻的小巷子,打算抄近道去大街上找馆子,突然,一道尖锐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