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高朗问。
“其实吧,她也不是真的想死,就是想用这一招逼一下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六叔叹了口气,说:“谁成想,最后却弄巧成拙,自己跳下去没被人及时救上来,就这么死了!”
“什么叫没被人及时救上来啊?”这个故事简直让倪曼瑟瑟发抖。
“唉!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她假跳的时候,正好碰上阿慧真跳了!”六叔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两人一个时间掉进了湖里,又是两对岸,救援上人手不足,再加上阿慧是孩子,大家肯定会偏向于先救她上来了!”
“所以那女的死了?!”高朗听了这话,也觉得难以接受。
“那她未婚夫呢?没去吗?就算没有人救她,这男人难道不应该出手吗?”倪曼觉得不可思议。
“他去了,可是没拦着她死,还叫她快点跳!”六叔叹了口气,说。
“什么?!这世上还有这种畜生?”倪曼闻言恨得牙痒痒。
“估计他也是没想到她会真跳吧!”六叔点了点头,说:“这人啊,喜欢的时候,千般都好,一旦厌弃了,便连呼吸都是错的!他可能也是烦透了,只想要个了断!”
“这和杀人有什么差别?”倪曼气得想打人。
“没区别,所以他被抓了,到现在还在牢里关着。罪名是过失杀人。”六叔说道。
“过失杀人?所以她真的死了?”高朗的脸色凝重极了。
“是啊,死了!”六叔点了点头,又说:“虽然死了,但还是被拉去医院抢救,和阿慧应该是一辆救护车去的医院,只是当时阿慧已经醒了,所以坐着,而她是躺在上头的!”
“所以阿慧见过这个红衣女人,她的死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倪曼瞧着高朗,瞪大了眸子。
很显然,问题的症结找到了!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患者,对同伴的死,往往抱有很大的愧疚感。
很多患者在经历一些大的自然灾害,并侥幸生还后,都会产生一些幻觉。
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已经逝去的伙伴突然出现并质问他们,为什么他会独自生还,并没有一起去死!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投射行为。
其产生的原因,就是人在他人皆死我独活的情况下,自我认知出现了障碍,觉得自己活着,就是对同伴的背叛,由此悲观厌世,甚至开始受到幻觉的折磨!
这种情况,其实在战场上更为常见。
当经历了一场血战,幸运存活下来的士兵,往往都需要心理疏导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但即使如此,战争的残酷或多或少还是会对他们的心理造成阴影……
“六叔,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怎么办?”高朗沉思了片刻,问。
“阿慧这姑娘,一直都比较迷信,我认为,现在这种情况,运用她所青睐的方式为她治疗,可能效果会更好。”六叔说得开门见山。
“你想怎么做?”高朗并不反对,情景扮演,也是一种治疗方式。
“咱们准备准备,等她醒来,我就为她做一场法事。帮她除了心魔,重新生活!”六叔说道。
这话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罢,他便站了起来,开始着手准备在这场“表演”中所需用到的家伙事。
而高朗呢,这次选择了积极配合,他们爷俩,总算有那么一回意见一致了!
可他们俩这么忙,倪曼却没有参与。
她总觉得,六叔所说的表演,只不过是为了哄住高朗,实际上,他可能就是想要来真的!甚至这个有关红衣女人的故事,都有可能是他现编的!
要不然,他又是从何得知?而且还知道得那么详细清晰,就好像是亲历者一般!
她正暗自思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瞧,屏幕上是两个大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