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世间的事,很多时候,就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当初的解药,也许就是若干年后的砒霜。
天地之间,亘古不变的,只有道!
当初六叔去了河道口,看到了这工地上的情形,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回走。
他知道,这事情,他担不了!
这青丘是仙国,它们那里的灵狐最重视契约承诺。当初既是有契约阵法请来的,如今便不能随随便便地说送走就送走!
这就是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里头,就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情,是他根本就办不到!
“干妈,”一回到精舍,六叔就直接去了楼上红姑的房间,“这事情坏了。”
“青山,怎么了?”红姑刚练完功,见他进来,就下了地。
“现在的人,当真是赚钱不要命!”六叔一开口,就骂了一句,道:“从前就和他们说过,河道口那片地,除了已经造起来的厂房,绝对不能再动!当初我师兄耗费了多大的周折,才算补上了这个缺口,可他们倒好……”
“这天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就是道理!”红姑闻言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去给他倒水喝。
“现在的人,早就不信邪,不信咱们这一套咯!谁能挡得住他们的财路?”红姑说着,将水递到了六叔手里,说:“该来的总会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办法的事!”
“他们要是破了阵法,是要有天罚的,青丘不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狐狸最是记仇!”六叔接了水,却无心去喝,只将杯子往桌上一放,便说:“不行,我要去找师兄去!”
“你不必去了!你师兄已经去青丘赔罪去了!”红姑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了他。
“赔罪?为什么是我师兄去赔罪?”六叔一听这话,登时就不干了。
“他们青丘的白太太,和你师兄是故交,也就是你师兄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红姑苦笑了一声,说:“我这两天,查了书,说着契约阵法,若是要撕毁,是要以血献祭的。这一次,只怕要出人命了!”
“那些不信邪的,死了便死了!满脑子都是钱!”六叔赌气道。
“不是这样简单的,”红姑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说:“谁缔结的契约,就要反噬到谁的身上!”
“那岂不是我师兄他……”六叔闻言一惊。
“不好说,真不好说。”红姑摇了摇头,又说:“今天晚上,咱们娘俩走一趟,你陪我去河道口瞧一瞧。兴许,还能有别的法子也不一定……”
六叔听了,连连点头,却不知道,那竟是红姑最后一次出场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