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朝他微微一笑,沈清辞脸色稍霁,虚拱了拱手道:“嫂夫人,别来无恙。”
他看见季央的肚子,咧嘴一笑,“还没恭喜你。”
季央略一颔首道:“是我差了沈大人一句谢谢。”
当初要是没有沈清辞那一番话,她可能还没有清醒过来。
“在聊什么呢?”裴知衍从厅内走出来,握了季央的手在手里,看她手不冰才放松了一些。
沈清辞一看他就没什么好脸色,挑衅地说了句“秘密”,拂袖而去。
等他走远,裴知衍才颇为委屈的望向季央,“他不说,央央告诉我。”
“都说了是秘密了。”季央看着他,“夫君有没有秘密?”
裴知衍闪了闪眸光,“哪有什么秘密。”他替季央拉了拉狐裘的帽子,“外头冷,回去了。”
季央心越来越沉。
又一日休沐,裴知衍难得没有忙到不见人影,而是挽了衣袖,坐在院里,亲手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做起了小木马。
季央午憩醒来走到院中,就见裴知衍扶着木马的手柄一推,马儿就前后要摇了起来。
裴知衍看到她,笑道:“央央来的正好,看看如何,等将来那小东西出来就有的玩了。”
他说着又从手边拿起一个已经做好的拨浪鼓摇了摇,“如果是闺女就玩这个,如果是儿子,这就是他第一匹马。”
季央脸上没什么笑容,“现在月份还小,你那么早做好了不是积灰。”
裴知衍拍了拍手上的灰屑,起身把她搂到怀里,“这不是怕到时候急急忙忙来不急做。”
“怎么儿子就有那么大的木马,女儿就只有个拨浪鼓。”季延故意挑刺,说着已经红了眼圈。
“哎呦喂,乖宝怎么了这是。”裴知衍哭笑不得,忙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眼,解释道:“儿子皮一点没关系,闺女得像央央这般,娇滴滴的才可爱,千万不能像裴凝和楚姮娥那样。”
季央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就越是担心他的小棉袄要保不住。
季央躲开他的轻吻,忍着泪道:“你就是偏心。”
她推开裴知衍往屋内走。
被留在原地的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追上去忍痛道:“好,好,木马和拨浪鼓都给闺女。”
就是将来真随了他这一脉的脾性,他也认了。
季央停住步子,眼泪直直的往下掉,她逼视着裴知衍,“我听见你那日和沈清辞说得话了。”
裴知衍神色微诧。
季央哭得肩头发抖,“你将我托付给他,你还提前做这些,你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裴知衍给她擦眼泪都来不急,又是哄又是解释,“话听一半就急成这样。”
季央泪眼婆娑,“那你把剩下那半告诉我啊。”
裴知衍小心翼翼的抱她在怀里,“楚湛心知肚明,我不是真心站他那派,我也知道他只要一有机会就一定会对我下手,所以我要比他走早一步。”
“会有危险。”季央闭眼靠在他怀里,不然他不会与沈清辞说那样的话。
“不会。”裴知衍说得斩钉截铁,可他心里知道就算他布划再周全,也不敢说有十成十的把握。
所以他才让沈清辞在他日后离京的时日里护着侯府上下,护着季央。
“未必会走到那一步,还得看楚湛上不上套,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
他俯身吻了吻季央的唇瓣,“央央只要记得,无论什么情况,都要相信我,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且惜命着呢。”
第78章 埋伏
秦氏与裴侯爷多年来聚少离多, 就盼着每年岁节这短暂的相聚。
如今边关战况不明,只怕是不能回来。
季央陪着秦氏在佛堂抄经,不多时秦氏就道:“你如今月份大了起来, 久坐可不好,这卷抄完, 就和母亲去园子里松动松动。”
季央刚想说不碍事,秦氏又道:“你现在要是不多动动, 到时生产起来要辛苦的。”
季央抚了抚肚子, 活了两辈子, 这还是第一胎, 心里总是怕的,她莞尔一笑,“听母亲。”
园子里畏寒的花已经凋的七七八八, 就见红梅含苞欲绽, 鲜艳的很。
“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秦氏笑笑说:“还好有你和这腹中的孩子让我操心,不至于时时惦记着。”
季央心里感慨,“父亲知道母亲如此记挂他,也一定只想着回来。”
秦氏笑笑与她沿着石子路往前走,走了一段又微微叹气:“寻常时候也不觉难熬,就是这一有战事,不等捷报传来, 怎么安得下心啊。”
“你是不知道当初他们父子两都走的时候,我真是再多一颗心都不够操的。”
季央设身带入的想了想, 觉得自己一定没有秦氏的坚强与能干。
她这会儿还安慰秦氏, 不想还未出正月,就连着从边关递上来了三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情。
第一封,敌军夜盗帅旗, 裴将军带人追之千峡关一带,遭遇埋伏,此后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