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已靠在床上通电话,找了一个借口安抚方律师和大方。挂断电话,一只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周逍说:“吃药。”
方已偏了偏头,周逍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开嘴:“吃颗退烧药,要是不见好,再去看医生。”
方已昨晚在湖边呆了一整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夜里又大受刺激,今晨周逍才发现她体温异常。
放在床头柜上的粥已经变温,周逍尝了一口,才舀了一勺喂方已,方已一点都不饿,也没有半分胃口,扯了一下被子想躺下继续睡,周逍哄她:“吃不下也吃几口。”
方已一言不发盯着他,勺子就递在她唇边,她能感受到淡淡粥香,她抿了一小口,淡而无味,更加没有胃口,周逍半哄半强迫,好半天才喂她喝完小半碗,剩下那些他舀了舀,全都倒进自己嘴里,两人鲜少说话,气氛压抑至极。
等到下午两点,周逍把方已吵醒,给她裹上一件厚外套,搂紧她出了屋,坐进车中,他替方已系好安全带,再紧了紧她的外套领口,这才发动车子,没多久到达医院,方已昏昏沉沉,只能被他搀着走。
医生还认识他们两人,看着方已说:“又发烧?”
前次方已疑似禽流感住院,医生对她印象深刻,小姑娘长得漂亮又古灵精怪,男友嘴碎又体贴,这一对时常把人逗笑,心情差时看他们两人几眼,坏情绪总能一扫而空,只是这次的氛围明显不对,两人应该吵过架。医生故意问:“之前有没有接触过活禽?”
周逍低头看一眼方已,说:“没有。”
医生蹙眉:“不对啊,她这个症状……”
周逍心头一紧,他没有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同方已呆在一起,假如方已在他不在时接触过活禽,他根本就不知道,周逍问:“你是说,她可能是禽流感?”
医生语焉不详:“唔,什么都有可能……”
死气沉沉的方已突然诈尸:“你唬谁呢,我都不记得鸡鸭什么味儿了。”
周逍忍不住扬起嘴角,说:“晚上我给你煲鸡汤。”
方已垂眸,并没有回应。
输液室里人不多,方已闭目养神。点滴太冰,方已的手也冰冰凉凉,不知是不是错觉,过了一会儿,她竟然觉得点滴变温了,不由睁眼看了一下,才发现周逍一直捂着滴管,她的心突然温软下来,侧了侧身,继续闭眼假寐。
睡了没多久,她被手心底下的温度烫醒,周逍不知何时放了一只暖手宝在她手心下,对面躺椅上的一位老奶奶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还特意给你买了一个暖手的,我看他刚才打电话叫人买老母鸡,晚上喝鸡汤啊?”
方已淡淡地笑了一下,那头周逍从洗手间回来,见方已醒了,小声问:“想不想吃点东西?”
方已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肚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说完后又如何,想到昨天的茫然无措和恐惧骇然,她突然无比后悔,可假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呢?她想,她仍旧会刨根问底。
挂完点滴,方已说:“我要回家。”
周逍站在车门边说:“本来就是回家。”
方已摇了一下头:“不是,我今晚飞。”
周逍说:“太晚了,订不到机票。”
方已拿出手机,打开软件订机票,周逍一把将她手机抽出来,押着她坐进车里:“进去!”
方已扒住车身不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