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周晏持又笑了笑,回答她:“杜若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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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玫瑰停止之后,杜若蘅开始每天收到周晏持的电话。她事情忙起来就不耐烦接,况且接起来两人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那些暧昧脸红的*语句早就不适合他们两个,周晏持每天的日程报备能唤起杜若蘅对以前的不良记忆,因而格外抗拒。除此之外便是周晏持的唠叨,可是每次杜若蘅都是听到一半就不耐烦。于是到后来她干脆就直接挂断。
然后周晏持就改成了每天发短信。内容依然很琐碎,就跟他的唠叨一样让人心烦。从天气不好带雨具到路上拥堵小心刮碰,每天早中晚至少各发一次,每次都差不多是相同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每天睡觉之前的固定三个字。
杜若蘅每次都是看过就丢到一边。从来没删,也从来没回。
☆、第二十二章
第 二十二章、
苏裘在两人一起逛街的时候得知了杜若蘅与周晏持的新进展。她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连个表情都是模糊的。
杜若蘅深知她向来不看好他们两人的未来,这一刻也不会例外。苏裘自从知道周晏持婚内不忠,就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坚定反对者。她曾经在杜若蘅决定离婚后帮她克服周缇缇的心理阻碍,然后又鼓励离婚后的杜若蘅完善爱惜自己,跟杜若蘅说要比以前过得更为精致得体才不辜负离婚时花费的大力气。她还致力于帮助杜若蘅寻找新的爱情,给她介绍认识的优秀异性,但是从未鼓励过杜若蘅回头。
她的论调一直都是,除非让出轨过的男人头破血流,否则他根本记不住什么叫真正的忠诚二字。
苏裘始终干脆利落。因而对杜若蘅那点绵延残存的余情未了总是感慨,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告诉杜若蘅:“余情未了就像杀鱼。鱼被剥了皮掏了内脏,濒死而还没有死的状态,就叫做余情未了。这个时候已经很痛,什么都不做的话,很快就会死了。但要是给点儿水,也能摆一摆尾,让人以为它还活着。但就算还活着也没什么用,不久之后还是要死的。”
为此苏裘劝杜若蘅长痛不如短痛。她说服她离开t市来到s城,本指望就此便能甩脱周晏持,哪里想到根本没那么容易。周晏持若想要阴魂不散,三千尺底的水都能被他翻出来,坚定如苏裘也只有在咬牙切齿的同时无可奈何。
杜若蘅笑着说你这一言不发是几个意思,苏裘面无表情道:“一个意思,替你发愁。”
“……”
苏裘说得相当直白:“你如果一定要让我讲实话,那我只能遗憾地说,出过轨的周晏持就像是有了瑕疵的钻石,价值一落千丈,揣在怀里都让人嫌弃硌得很。再怎样作为也无法让我改变这个看法。”
“……”
苏裘的反应在杜若蘅的意料之中,她没指望过苏裘比她更有信心。连她所抱的希望都只有黄豆那么大,苏裘的大概就只有米粒一般小。杜若蘅等苏裘说得差不多了,才跟她老实坦白,说其实今天叫你出来还有一个目的,周晏持打算请你吃饭,感谢你这一年半的帮忙跟照顾。
苏裘怔了一下,随即皮笑肉不笑地哟了一声:“何必呢。”
席间苏裘对周晏持的态度仍然冷淡。
周晏持主动提起话题的时候苏裘轻易不搭茬,她专心于将两块牛腩用筷子扯成花一样的形状。到后来言及杜若蘅的时候她才肯开尊口,她跟周晏持回忆以前旧时光,说想想我家阿蘅真是不容易,不想生小孩子到头来不也生了,结果弄出大出血那么悬心的场面,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周晏持很快接话说是这样,阿蘅辛苦了是我对不住她。然后苏裘又说想当初我家阿蘅结婚之前多青葱水嫩,追她的人大把大把,说实话实在没想到她最后选择了您哪,周晏持平静回道你说得很对我也一直觉得这是我的荣幸。
苏裘仍然冷着脸,说不过想一想我家阿蘅离婚后照样受欢迎,并且喜欢她的还都是专一体贴有担当家世人品都不错的精英男子,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您说对不对,周晏持眼也不眨地点头说我知道,我也知道阿蘅现在肯点头是看在过去十年情分上。
苏裘一直不畅快,可她说的每句话都如同针尖扎在棉花上。到头来她终于不再开口,低低冷哼了一声。
周晏持对苏裘的敌对态度很宽容。上上个敢拿这种态度跟他说话的人早已被他不留痕迹地整顿到销声匿迹,苏裘是除开杜若蘅之外唯一一个还能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之后得到他好脸色的人。然后周晏持通过杜若蘅得知苏裘近日在寻觅男友,于是又将旧事重提,礼貌询问是否我也可以介绍一个。
他这样对外人有耐性的次数实在很少,苏裘没有再一次直接婉拒,她问不知您想介绍谁给我呢。
周晏持说姓沈名初。
苏裘一听便笑了,想都不想地回绝:“谢谢您费心啊,我还是算了。”
周晏持看向她,苏裘似笑非笑:“我听阿蘅说,沈先生以前似乎是劈腿过的?在我的人生价值观里,有过出轨记录的男人我从来不碰。因为必定招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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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宸出差了几天,回到景曼后杜若蘅去找他,首先跟他表示道歉。
康宸单手支着眼角,歪头看了她一会儿才笑着开口:“我觉得你接下来讲的事会让我很伤心。”
杜若蘅愈发觉得有愧疚感,可是有句话她不得不说出来:“……我希望终止我们之间的‘慢慢来’。”
康宸果然慢慢收敛笑容,半晌才缓缓问道:“是周晏持的原因?”
杜若蘅没有否认。
总经理办公室内一时静寂,只有窗帘被风轻轻拉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康宸才哎了一声,捂着胸口,冲她有点苦笑意味:“说实话我有些伤心,真的。”
杜若蘅诚恳说:“如果你同意,我想请一顿大餐作为赔罪。”
“以前那些被你拒绝过的人也受过这样的待遇吗?”
“在这之前我没有做过先同意后拒绝的事。你是唯一一个。我深感抱歉。”
杜若蘅足够礼貌和官方的态度无愧上年度酒店最佳员工的称号,康宸再度苦笑,半晌问道:“那我们以后真的连朋友都不是了?”
杜若蘅避而不答,态度显然是默认。
康宸为自己求情:“不至于到这样的程度吧?在我们‘慢慢来’的期间,你也看到,我做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逾越过朋友的范畴。我们本来就仅仅是朋友关系,大不了以后什么进展都不会再发生就是了。你如果从此拦腰斩断,我就太委屈后悔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肯定不会答应你的提议,直接当众示爱才对得起现在的状况,你说呢?”
杜若蘅一时无言,康宸又道:“另外,有关你对副总经理职位的考虑,我希望不要因此受到影响。”
他在顷刻之间端正了神色,同她肃然道:“我是从整个酒店的角度进行考量,认为提拔你最合适。这无关私人感情。我希望你也能公私分明地继续认真考虑这件事。同时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藉此公报私仇。”
晚上杜若蘅兑现提议,宴请康宸的地点设在米其林。康宸专拣贵的点,杜若蘅的心都在默默滴血。等到服务生离开,他看着她,问:“肉疼么。”
杜若蘅先是摇头,后来实在忍不住,还是诚实点头。康宸一声幽幽长叹:“哪有我心疼啊。”
再是愧疚也能被他这样的动作逗笑。杜若蘅索性说要么你扣我薪水吧我没意见,康宸神情索然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才不扣。
最终离开的时候还是康宸买单,杜若蘅单凭气力阻拦不了。他将信用卡收进钱包,漫不经心瞟她一眼:“想拿钱财换心安理得?我哪能这么容易就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