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风驭显然没有与她亲近的意思,只是大步走了过来,给她脱衣裳。
才褪去她的外衣,看到她一身青紫,风驭便愣住了,脸色僵得难看:“你们这么快就……”
贺龄音微愣,循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马上便反应过来:“不是的!这是我在马车里碰伤的,我自小遇到磕磕碰碰,皮肤便容易淤紫……”
“哼,跟我有什么关系。”风驭嗤了一声,面色好了一些,扶她起来去浴桶边,“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把你们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指婚在一起,铮爷根本就不会喜欢你这种脱个臼就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贺龄音听着这些话,咬紧了牙关,把眼泪逼回去,心里感到委屈极了。
她原本也不想找别人帮忙,谁叫那武铮偏要找人来,如今又全是她的罪过了……
不过,她到底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任风驭卸了衣裙,扶着入了浴桶。
“多谢风将军。风将军可以出去了,我自己来。”
“我还要侍候你洗完穿衣服呢。”风驭说完,便背对着她坐下。
“不必了,我……”
“军令如山。这是震北大将军给我指派的命令。”
贺龄音便不说话了。
沉默又压抑地洗完了头发和身上,贺龄音总算觉得舒坦了一些,不过,受伤的脚腕使不上劲,所以出来的时候还是借助了风驭的手。
“多谢。”她再次道谢。
风驭没说什么,只是扶着她去了床边。
在家中时,贺龄音生活得很讲究,每每沐浴之后,都会在脸上、身上涂上不同的香肌霜,还会给头发也涂上一层薄薄的发膏,以前有蕊儿侍候,现在身边的人换成了风驭,她自然没有让风驭帮忙的道理。
因此少不得也省掉了这些步骤,直接穿寝衣。
本来不想再麻烦风驭,可以风驭顶着一脸必须完成任务的脸,不由分说地给她粗暴地换上了衣服。
做完这一切,风驭伸了个腰,撂下一句“真是比练兵还累”,便走出了营帐。
贺龄音舒出一口气,觉得这次沐浴简直宛若上刑。
还没等她舒坦片刻,帘子一撩,风驭又进来了。
贺龄音顿时紧张。
风驭拿出一个小白瓶,不耐道:“武铮让我给你涂药。”
贺龄音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风驭嗤了一声:“就算你脚腕没伤,你背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地方你能够得着?得了,我来吧。”
“多谢。”贺龄音咬唇,不想再多麻烦风驭,连忙主动脱了衣裳。
风驭看着她瓷白的身上到处都是摔得青紫的痕迹,不由得摇头:“你真的只是在马车上摔了一会儿?我还从来没见过皮肤这么嫩的人,跟三岁娃娃似的。”
贺龄音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便沉默了。
风驭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啧啧道:“庆幸你是嫁过来当高贵的将军夫人吧,若是跟我们似的,保准半天就给你晒破皮——不对,像你这样的娇小姐,铮爷只消看一眼就给你踢出军营了。”
贺龄音抿嘴,不明白风驭的假设有何意义,若非皇上乱点鸳鸯谱,她这辈子都不会与武铮有任何交集,更别说从军当兵了。
人各有志,她本来就不是从军的料。
待风驭给她涂完药出去后不久,武铮就进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裳,头发湿着,明显在哪里随便洗过澡了。手里也拿着一个药瓶,不过是绿色的。
“来,我给你涂药。”武铮在贺龄音面前蹲下,让她伸出脚来。
经过之前的事,他知道小姑娘害羞得紧,所以就让风驭给她身上涂药了。脚腕上的活,还是由他亲自来吧。
贺龄音正因为风驭的事默默难受着,便压着哭腔,细声细气道:“我想自己来……”
武铮笑道:“我涂药的时候会给你按跷,这样你能好得快一点。”
一听能好得快一点,贺龄音便不再扭捏了。早点好起来,她也就早点不用麻烦别人。
便让他捉了足腕推拿按揉。
看着低下头认真给自己涂药按揉的武铮,贺龄音忽然想,传说中凶神恶煞的大将军原来一点都不可怕。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北疆之地,只有他一个人对自己尽心尽力。
不知不觉,压在心底的各种情绪就涌了上来。
武铮给她按跷完之后,抬头看到的便是小姑娘泪流满面的样子,顿时吓了一大跳。
谁知道,贺龄音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反而从默默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武铮心口就像被扎了一下,站起来又蹲下,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
“脚腕被我弄疼了?”
“别哭啊……”
最后他索性一把将哭着的小媳妇抱入怀中,拍着背脊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