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雄,请你自重!”贺龄音蓦地往后缩,背脊贴上了湿哒哒的岩壁。
从方才武铮看自己的眼神变了之后,她就立刻警觉了,可现在孤男寡女共处山洞,她手无缚鸡之力又伤了腿脚,简直是对方的板上鱼肉。
贺龄音忍着莫大的恐惧,一边暗骂自己轻易相信别人,一边厉声喝道:“你可知道我的夫君是谁?!我告诉你,我的夫君是威震天下的震北大将军武铮!你若将我安然无恙地救出去,他必定对你重金酬谢,而你若敢对我做什么,他必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她忽然自嘲一笑,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算了,我在你面前虚张声势做什么。你既已知道我夫君想害我性命,我还借他的声名狐假虎威,简直无异于掩耳盗铃。我很可笑吧,很可悲吧。”
“哎,你不要哭!不是,其实——”武铮急了,他一个粗老爷们,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眼前的柔弱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掉下的眼泪像一颗颗珍珠似的,看得他好生心疼。
“其实,我也是不得已才嫁给他的。”贺龄音咬着唇,目光突然充满了厌恶,“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一个残忍嗜血、牛头怪脸的老莽夫。”
武铮懵了:???
贺龄音苦笑自嘲:“我父亲因去年升了太乐,年底时主持过年宫乐称了皇上的意,叫皇上看重了三分。就因这几分看重,皇上记住了他还有个十八未嫁的女儿,之后便将他女儿许给了一直驻守北疆的震北大将军。这件婚事对我们贺家来说实属高攀,但没人羡慕我,因为铎都贵女们没有谁想嫁给武铮的。若叫我自己选,便是终身不嫁,我也不嫁给他。但是,天威之下,岂有不从……”
武铮双眉直抖。
他这么些年几乎不怎么回铎都,每次回去也只是住上几天,所以根本不知道铎都的人怎么议论他,原来他、他在铎都的口碑这么差吗?
又听贺龄音道:“听说武铮为霸一方、作威作福,众人敢怒不敢言。”
武铮:“是、是吗?”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
贺龄音:“而且特别残忍,喜欢虐杀别人取乐。”
武铮:“啊?”
他哪有那么可怕?
贺龄音:“而且长得丑又特别好色,还特别粗鲁凶狠。今天玩这个女人,明天玩那个女人,每每都将姑娘家玩得一身青痕。所以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武铮脸色渐黑,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啊,他长这么大了,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呢!
贺龄音又道:“我来之前,我爹娘拉着我的手失声痛哭。我今生没见我爹娘哭得那么悲戚过。爹爹说他无能,不能违逆圣旨,对不住我。娘亲叮嘱我,遇上武铮那样凶神恶煞的人,叫我什么都顺着他,千万别与他犟,保住小命要紧。结果啊,他居然故意绘制了错误的路线企图害死我,你看我多惨啊,连为自己争取小命的机会都没有……眼下,若是你也来欺侮我,我便一头撞死好了,横竖都是死罢了……”
“等等,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武铮一头乱麻,不知道先从哪里解释起。
“如果是我误会了,请你坐回原处去。”贺龄音收起眼泪,慢慢冷静下来,“到底怎么说,我也是将军夫人,他想杀我是一回事,别人欺侮了他的夫人又是另一回事。你若是北疆人,就该知道武铮的手段。”
武铮:……
身体不由自主地退后、再退后,以示他真的是正人君子。
刚刚他只是心疼媳妇想看看她的伤势,只是忘了媳妇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这份路线图是他上呈给皇上的,怎么可能会引向鬼雾林方向呢?况且,他也从没想过要自己媳妇的命啊!
他连忙对着火光,细细看起了路线图。
片刻后,终于看出了端倪——
在临近鬼雾林的那段路线,被人改了。
原本是东北方向,被人改成了西北方向。
只是那人改得特别隐蔽,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将他之前画的那条线路隐去了,重新画了一条新的,而且连用的墨汁都与他的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区别。如果不是他这个绘图者本人来看,没人能看出这竟是一份被更改过的路线图。
他唰地收起路线图,定定地看着贺龄音:“这份路线图被人改了。”
贺龄音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
谁敢改武铮绘制的路线图?
况且,这图根本看不出任何被更改的痕迹……
武铮道:“我自己画的,我还不清楚吗。”
贺龄音:“什、什么……”
“我就是武铮。”
“……”
“你男人。”
第4章 我的人
此刻,贺龄音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一个残忍嗜血、牛头怪脸的老莽夫。”
“听说武铮为霸一方、作威作福,众人敢怒不敢言。”
“而且特别残忍,喜欢虐杀别人取乐。”
“而且长得丑又特别好色,还特别粗鲁凶狠。今天玩这个女人,明天玩那个女人,每每都将姑娘家玩得一身青痕。所以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