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铮知道外客的车马都停在靖安侯府的侧门,于是抱着贺龄音绕开热闹的前院直接往侧门去,路上正巧遇到侯府的管事,武铮便与管事说了他夫人身体不适,管事见状,连忙引着他们去到停放贺家马车的地方,恭送他们离开。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武铮才忽地发现贺龄音居然在自己怀里偷偷哭了起来,一时心神大乱:“疼得这么厉害?”
“不是的。”贺龄音在他怀里使劲摇头。
武铮运了内力,掌心开始发热,他一只手揽紧了贺龄音,一只手探上了她的腹部,隔着衣服给她暖腹。
“这样会不会好点?”
腹部有了热气,贺龄音感觉好多了,可是武铮这样越发对她好,她就越发止不住哭:“你别对我这么好了,你都不要我了,还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听到她带着哭腔说出这样的话来,武铮五脏六腑都搅一块了,贺龄音简直比任何一个敌将都知道怎么取他性命。
“是你自己说的和我在一起只是‘皇命难违’,我不想再束缚你。”
贺龄音怔住,终于明白症结所在。
不,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最根本的症结其实也不在“皇命难违”,而是长久以来她对武铮不确定的态度,令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意几何,那么他会因为“皇命难违”四个字而如此决绝,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从武铮怀里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犹在,却顾不得擦去:“对不起。”
武铮身体顿僵,哑声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不需要这些。你也不用觉得对我歉疚,我——”
“我说的对不起,指的是我不该跟别人说谎——我不该跟巧书说谎,将我们俩的事简单归结为‘皇命难违’。”贺龄音知道这次武铮爆发的原因后,卸下了一身的紧张,软软地依在他怀里,低声却坚定道,“她问我是不是打算同你过一辈子时,我觉得一辈子太长太长,我不敢保证,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我心里头很乱,但是又没有头绪……我不想将这些说给别人知道,所以我才用皇命难违四个字搪塞她而已。”
武铮脸色微变,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贺龄音咬了咬唇,道:“实际上,与皇命并无干系。在皇命之外,我对你、我对你……”
“什么?”武铮急切地问。
贺龄音重新将自己的脸埋入他怀中,从武铮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泛红的耳根而微微颤抖的身子。
她羞怯道:“我方才已经跟你说过了啊……”
武铮口舌忽干,她之前的那番话,他真的只是当成她的醉话或者自己的美梦,而此刻意识到确系真言,一股浩浩荡荡的欢喜冲天而起,令他恍惚如坠云端。
“是真的吗?”他小心翼翼地做最后的确认。
“真的。”
“那你再说一次。”
“非要再说么……”贺龄音已经羞赧得浑身都烫起来了,可是她想她之前给武铮的的确太不够了,这会子多给一点也没什么。
她忽然坚毅地抬起头来,捧住武铮那俊朗无双的脸:“我、我喜欢你。”
此刻,时间仿佛突然静止。
武铮凝视着躺在他臂弯里的人,一时竟觉万物盛放,满心快意。
好像不受控制,却又似心念驱使,他将她完全圈入自己的怀抱,一只手绕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后脑勺。
热切而郑重地吻上她的唇。
这是武铮第一次吻她。
以前再失控的时候,都不敢触碰这片娇.软红唇。
而现在,他已得了她的允许……
贺龄音双颊艳红,浑身滚烫,却没有避开这个吻,只是在他倾身下来时闭上了眼睛,全心交付一般。
闭上眼的黑暗中,其他的感觉反而更加敏锐。
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口的“扑通扑通”声——
这就是怦然心动么?
细思起来,她也不止一次因为武铮而心头怦怦直跳了,只是她从前都刻意忽略了。
她以为她的喜欢是必定要是一见钟情的天雷勾地火的,其实她的喜欢却是润物细无声的……所以到现在才算发觉。
两个人的唇舌交缠在一起,夹着丝丝的酒味与淡淡的香气。
在这缱绻的缠绵之间,贺龄音全身都因这个吻和武铮传达而来的铺天盖地的喜欢而泛起战栗。
她当初实在不该怀疑武铮的喜欢,还偏要他说出缘由。
原来喜欢是真的没有缘由的,武铮一直是武铮,她却不知何时喜欢上了武铮……也不知为何喜欢。
只知道,确实是喜欢了。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后,贺龄音浑身都软成水了。
武铮的脸上竟也鲜见地出现了一抹红晕,耳根也成了遮掩不住的红色,看着十分好玩。
贺龄音笑了,去捏他的耳垂,被他一把握住手:“别撩.拨我。”
现在两人正在马车上,况且她有正是月事期间,武铮心里郁卒得快要吐血。
贺龄音也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登时一僵,不敢再乱动,乖乖缩回手来,转而揪着他胸前的纹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