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言不耐烦再听这些事,顾灵薇虽说是他女儿,可他也搞不懂裴宜乐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么个女人,不过仗着有些美貌,外头女人一抓一大把,总要挑让自己顺心的。
“只是曹夫人也实在
可气,”刘氏又道,“我们家巴巴地找了她,她还敢给我们脸色看。”
“且等着吧,她不敢不和康国公说的。”
顾德言看了看外面天色,竟已近黄昏,他按了按额角,道:“母亲,不早了,儿子先走了。”
“吃了饭再去吧。”
昨夜顾德言从杨姨娘那里被匆匆叫走,这一天又实在令他烦闷,顾德言早就想好要再去杨姨娘那边,吃了饭早些歇了。
“不了,母亲也累了,我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顾德言是刘氏生的,他心里在想什么,刘氏也能猜出几分,然而儿子这么大了,也早就袭了爵,她不能再多插手儿子房里的事。
“你媳妇回来就病了,虽没说是怎么病的,但总归离不了去了康国公府给气的,你也该去看看她。”
“知道了,”提起薛氏,顾德言愈发不耐烦,薛氏的性格大家都知道,这病有几分真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明日有空再说。”
“还有灵萱的亲事,”刘氏索性一并说了,“知道你最喜欢她,可也不能完全脱了她母亲行事,总也要嫡母管一管。”
“母亲也知道她那个人她再不愿意管这些的。”
刘氏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回去吧,愿意管的你不喜,不愿意管的你也看不上。杨姨娘和张姨娘再好也只是两个妾。”
刘氏本只想说杨姨娘事事顺着他的,可到底留了几分面子给顾德言,又拉上了张姨娘。
顾德言胡乱点点头,往外面走去。
这时刘氏又叫住了他,自己上前来,道:“灵薇再错,也是你的女儿,嘴上训她几句也就罢了,不可真的厌弃她。记住——当年是你对不起她。”
顾德言浑身一颤,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道:“母亲别说了!”
刘氏慢慢地转着手上佛珠,眼神炯炯地望着他:“早去一步,或是再仔细找一找”
她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顾德言,顾德言沉默片刻,才道:“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你去吧。”刘氏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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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娘靠在罗汉床上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夜里的风吹来愈发冷。
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焕娘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气闷,便坐到罗汉床上开了窗子看外面。
夏惠怕焕娘冻着,好几次想要关窗子,都被她阻止了。
约莫一刻之前,春惠告诉焕娘,裴宜乐来了。
焕娘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有听见一般依旧靠坐在那里。
她不说,其余人也不敢把裴宜乐请进来。
正当春惠想再提醒她一次时,焕娘悠悠地开了口,语气平静:“让他进来吧。”
春惠等人如蒙大赦,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屋内侍婢仆妇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只余焕娘和裴宜乐二人。
焕娘依旧望着窗外,没有转过头去看裴宜乐。
裴宜乐坐到她身边,她也没有动一下。
“你若是不愿意,就先缓上一段时间。”裴宜乐轻轻道。
焕娘掩于袖中的手徒然握紧,是不是缓到谢元思来找她,她就能得救?
“好,”她听见自己说,“再过一段日子。”
“你家人知道是我的错,日后便不会怪你了。”
“是吗?”
“至少会少责怪你一些。”
焕
娘转过头看着裴宜乐,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感:“那我要谢谢你了。”
裴宜乐尴尬地笑了笑,又道:“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往后我会让你慢慢忘记。”
焕娘冲他温柔一笑,道:“好。”
她许久不曾对裴宜乐这么笑过了,裴宜乐忍不住开心,却总感觉不真实。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我,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裴宜乐的手心沁出了汗,“就当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焕娘咬了咬嘴唇,憋下了那几滴眼泪,若不是谢元思走前和她说了要她等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认命算了。
万一等到她嫁了裴宜乐,一切就晚了。
到时即使谢元思回来,她走不走得成另说,即便真的走了,她也带不走宁儿了。